重锤击打一般的疼痛让盈盈吃了教训。
她休息好了之后,便不敢再思虑过多,一切顺其自然,想起来的就记下、画下,若是画面模糊的就跳过。
关于那把刀,她后来又想起一些来。
只约莫确定主人是个男子,与她关系比较亲厚,但相处又有分寸和距离,面容、身份却是一片空白。
盈盈从细节推断,或许是自己的兄长之类。
既想不到别的,这事儿也就自然揭过。
山庄内环境清幽,闲人免进。
盈盈每日除去饮食休息,便是写写画画,身边也只孟春、仲夏二人,胡大夫两日来一次,针灸诊脉。
这样的日子很安静,很适合她养病。
不过人总是要动一动的,血脉才会活起来,血脉一活络,淤堵疏通的就快,这样也更有利于身体恢复。
这话是胡大夫交代的。
盈盈是个听话的病人,便每日午后,阳光最好的时辰离开暗香坊,在庄园内走动一二活络筋骨。
庄园内的景致极好,随便一眼扫去,每一处都似水墨画卷,如入仙境。
亭台楼阁、假山石林、砖瓦花草……每一样也都是最上等的物件儿。
阳光照下,湖面上水波粼粼,红鲤在水中游来游去。
当然这红鲤也不便宜。
这会儿天气暖,鱼儿才到水面上来游,再过一个时辰,这些鱼儿可就没现在这么活泼了。
盈盈几日来在清风亭喂鱼儿,都已经有了经验。
她洒了点儿鱼食,靠在栏杆边上看着鱼儿们争抢,不觉想起孟春昨日说,前面下雨骤然冷起来,湖中红鲤死了不少,后来又补充了一批新的。
这么大的庄园,不说修建时候的投入,单是后期维护也要不少钱。
这让盈盈又忍不住猜测裴渊和谢清辞的身份。
也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裴渊。
算起来,十一天没见过裴渊了。
那日她头疼,谢清辞说了一句“裴渊跑的没影儿了”
,所以裴渊是已经离开了这座山庄吗?
倒是潇洒。
狂悖浪荡的纨绔,或许还有些风流,自己这个傻女兼哑女不上道,自然也有那上道的,等他去猎艳追逐。
盈盈垂下眼,纤白素手轻轻握住了栏杆。
她不该再想他的。
“咦?”
孟春轻呼一声,拉回盈盈乱飞的神思。
她抬头,看孟春朝着回廊尽头瞧,便也顺势看去,却是谢清辞带着那个护卫流空从湖边大步走过。
谢清辞低着头。
清风亭距离湖边实在太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双手负后行走急促,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样。
转入花园之前,谢清辞眼角余光瞥到湖中清风亭内有人,顺势一看,便与盈盈目光相对。
盈盈朝他颔首微笑算做问候。
谢清辞站在河边连着花园入口的位置一会儿,调转方向绕到通往清风亭的廊道上,一路来到亭中。
他今日穿绯色绣金丝纹锦衣,艳丽而热烈,却又眉眼郁郁,心情瞧着与这衣裳不那么搭,反倒有些哀伤零落。
但停在亭内面对盈盈,他还是露出个笑容来:“你好呀。”
盈盈已经站起身。
孟春和仲夏站在她身后。
暂时做主仆的三人朝着谢清辞浅浅福了福身,行礼问候。
“免礼吧,这么客气做什么!”
谢清辞抬了抬手,等盈盈起身后问:“你在这里喂鱼?嗯,这里风景倒是不错,我在这儿坐一会儿你会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