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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一章 卷一（第3页）

“什么样，还能是狗样！”

慧娴接着话也走了进来，“说话要文明些，你们都是念书人。”

周允随后也跟了进来。姊妹仨都来到客厅里，要看看这个想不到的“客人”

。周允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我十六。”

“哎呀！十六就生孩子啦！”

慧珠大叫起来，两手握一块放在胸前，瞪着大眼。

慧娴说：“我看看你的小猫崽儿。”

说着，几个人凑近了，伸脖看了几眼。

“哎呀，有酸味！快走吧！”

几个人说着闹着离开了客厅。这时王妈进来了，“太太让你在我那住一宿，你跟我来吧。”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厅，往西厢房走去。

周允刚进自己卧室，妈妈推门也进来了，“周允，有没有往石口站方向去的火车？”

“有啊，一天好几趟呢。”

“车票多钱？”

“用不了半个大洋，不算太远。”

“你知道都几点钟的车？”

“我看看车表。”

说着拉开书柜玻璃门，打开一个硬皮本看了一眼说：“第一趟最早是7:o5，最后一趟是半夜11:3o，第二趟是1o点多的。”

“那坐7点的吧，早走早到，挺可怜的。”

说着便出去了。

王妈正在铺被，太太拿个包进来了，打开包，拿出两件旧婴儿装，几片旧尿布，还有一个带着补丁的小方被子。太太把这些铺好，对那个女人说：“这回把孩子拿出来吧，我给你裹上。”

直到这时她才解开大棉袄，慢慢地把孩子从里面拖了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婴，一声不吭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小被子上，两胯中夹着一块湿乎乎的破旧布。正在这时，一个童声大喊：“奶奶我要看小孩。”

“还没睡觉啊？”

说着门开了，周允抱着女儿进来了，刚放地上，小家伙几步就扑到了炕沿边，“她出来了，真小。”

看着奶奶把小小衣服套在小孩身上，又裹上尿布，最后又把小被子包好放在女人身边。此时，王妈从厨房端来了半碗高粱米汤，对小孩妈说：“只能喂这个了，已给你放糖了。”

说着递了过去，小孩妈抱起了孩子，用小勺舀着米汤喂进她的小嘴里，只听她吧嗒吧嗒地吮吸着，“孩子也是饿坏了。”

太太说，周允点头，琴崽儿扶着炕沿仔细地看着，奶奶说：“咱们回去吧，爸爸明天还上班呢。”

小婴儿这时叫了起来，不知是吵闹声，还是饭不好吃，哭着哭着，一只小手伸出了小被子，琴崽儿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婴儿的小手，像抓住了一只小猫的爪子，始终不放开，真是小手握小手，她开心极了，那一夜她睡得好香。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琴崽儿穿上衣服刚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推门就往外跑，大门外有个马车停在那，奶奶王妈姑姑等站了一堆人，那个女人怀里抱着小孩，只见她扑腾一下跪在地上，给奶奶磕头，千恩万谢，眼里流着泪，不住地说：“太太，我忘不了你，永远也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啦！”

琴崽儿抱着奶奶的腿看着这一切，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几分钟后马车上路了，赶往火车站，顺着大路渐渐远去，拐过街角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