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很富有。”
他又一次惊讶了:“戈德温副院长抱怨缺钱呢。”
“他是个不可救药的管理人。”
“他给我的印象像是十分精明。”
“他给很多人都留下那种印象,可他做出了一切错误的决定。一上台,他就拒绝修整磨坊,那本来是可以给他带来一笔收入的;他又把钱用在盖这座宅院上,这是没有任何回报的。”
“情况是如何改变的呢?”
“我解雇了大部分总管,用愿意变革的较年轻的人替代。我把差不多半数的土地变成草场,在这些劳力短缺的日子里,要易于经管些。余下的,我以货币地租形式出租,而且不附加惯有的义务。而且我们还都从继承税和因黑死病去世的无嗣的人的遗赠中获利。如今男修道院和女修道院一样富有了。”
“这么说,所有的佃户都是自由的?”
“大部分吧。他们不用每周一天在地主不出租的土地上干,不用给地主用车运干草,不在地主的地里看羊,也不用做一切繁杂的劳役,只要付钱就行了。他们更喜欢这样,当然也让我们的生活更简化了。”
“好多地主——尤其是大修道院——谩骂这种出租方式。他们说这样把农人都毁了。”
凯瑞丝耸了耸肩:“我们损失了什么呢?强加的不准些许变更的权利,那种权利有利于部分农奴却压制了另外一些,让他们全都服服帖帖。修士和修女们不该强制农民。庄户人懂得该
种什么和在市场上能卖什么,他们可以自主之后干得更好了。”
主教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这么说,你觉得修道院能够出得起钱修新塔楼?”
她猜测,他原以为她会开口向他要钱。“是的——再加镇上商人们的一些资助。这正是您能帮我的地方。”
“我原想会有些事情的。”
“我不是找您要钱。我想找您要的可比钱还值钱呢。”
“我倒要听听。”
“我想向国王申请一张自治市的文书。”
凯瑞丝说这话时,感到自己的手抖了起来。她又想起了十年前她和戈德温的那一场争论,结果以她被诬为使用巫术而告终。当时的问题本来就是自治市文书,为了那场奋争,她几乎送了命。如今的环境已经根本不同了,但那纸文书的重要性并未减少。她只好放下刀叉,把双手在膝头上紧握,来稳住两手不抖。
“我明白了。”
亨利含糊其词地说。
凯瑞丝使劲咽了口气,继续说:“这对镇子的商业活动的振兴是很根本的,长期以来,王桥镇被修道院陈腐的规矩拖住了后腿。历任副院长都小心谨慎,墨守成规,他们本能地对任何变更或革新都说不。商人们可是以变求活的——他们总在寻找新的赚钱的途径,或者至少是寻找好的途径。如果我们想让王桥人助资修建新塔楼,我们就该给予他们所需要的达到兴旺繁荣的自由。”
“一纸自治市文书。
”
“镇子应该有自己的法庭,制定自己的规章,而且要由一个合适的公会来治理,而不是我们如今这样的教区公会,毫无实权。”
“可是国王会批准吗?”
“是国王就喜欢自治市,因为能交很多税金。但在以往,王桥的修道院副院长始终反对这一纸文书。”
“你认为副院长们都太保守。”
“胆小怕事。”
“好嘛,”
主教笑着说,“你是从来没被指责过胆小怕事的。”
凯瑞丝抓住她的主旨不放:“我认为一纸文书对我们修建新塔楼是根本必要的。”
“是的,我能理解这一点。”
“这么说,您同意吗?”
“对建塔楼,还是要文书?”
“两种事拆不开。”
亨利看来开心了。“你是不是在和我做一笔交易,凯瑞丝嬷嬷?”
“您要是愿意的话。”
“好吧。给我修一座塔楼,我来帮你弄到那张文书。”
“不。必须是前后调过来。我们首先需要文书。”
“所以我该信任你喽。”
“很难吗?”
“说实在的,不难。”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是的。”
凯瑞丝俯身向前,越过梅尔辛望过去:“格利高里爵士?”
“啊,凯瑞丝嬷嬷,什么事?”
她强迫自己对他彬彬有礼:“您尝过这道甜汁烹兔吗?我推荐这道菜。”
格利高里接过盆来,取了一些。“谢谢你。”
凯瑞丝对他说:“您会记得王桥不是自治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