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饭特别早,大黄米面的苏子叶,云豆炖粉条,爷爷很开心,边吃边大声说:“这回琴崽儿苦尽甜来,几个孩子也命大,还算不错,都治好了,多亏钟麟在这,救治及时,今天是双喜临门呀!”
“好好念吧,出来当个医生也不错,不管男孩女孩,念点书,做点事业是正事。”
周允边吃边对之琴钟麟说着。之琴更是高兴,好像今晚的饭菜格外香,她不停地给钟麟剥苏叶皮,剥了一个又一个。
晚饭后,钟麟要往回走,几个弟妹及之琴一起出来送他。出了大门,直走这条街,一群人簇拥着钟麟。大弟二弟各拉一只胳膊,之琴姐三个走在后面,直到拐弯处,钟麟停下:“好了,都回去吧,别送了。”
说着,看了一眼之琴。
“咱们送你过马路吧。”
之琴说完,继续往前走,几个人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到了丁字路口才分手,大家看到钟麟过了马路向他们招手“回去吧!”
,这才返身回走。
钟麟回到家,进门看见舅舅坐在院子中,哥哥和爸爸也坐板凳陪他唠嗑,他很惊奇地问候道:“大舅来了,真没想到。”
“老二长这么高了,好几年不见,出息多了。”
舅舅高兴地看着钟麟。
“吃饭没?我们刚吃完。”
“吃过了。”
他回答哥哥的问话。
“不用问,只要去周家,肯定是吃完饭再回来,他们的病好没?”
爸爸问。
“都好了,只是大弟还有点喘,大夫说吃几天药就可以了。”
一家人在院中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天已渐渐黑了,外面的蚊子多了起来。
第二天哥俩陪舅舅在这待一天,他已有六七年没来了,前一次来,是钟麟上高小五年级的时候,舅舅送姥姥时到这的。舅舅非常善谈,而且会说流利的英语,还会说简单的印度话,阿拉伯语,日语,闽南话等,他随商船到过许多国家,见多识广。
他很喜欢这两个外甥,不仅是一表堂堂,而且品学兼优,又都是大学才子,真是才貌双全,打心眼儿里高兴,没想到俩外甥竟出息得如此这般。这次来主要是去奉天医学院看脚气病,他患此病已有二十多年了,每年夏季最严重,整个脚趾几乎没有好皮,奇痒无比,什么药都用过了,就是不好使,有个朋友告诉他,奉天医院皮肤科有一种药水,上一次就能好半年。开始他没在意,有一次犯得很重,他想起了朋友的话,决心要试试,趁休假决定来奉天看病,正好路过二妹家,所以来看看。哥俩听舅舅这番言语,才细看了他的双脚,脚趾间皆是一块块的鲜肉,看了使人浑身赤溜溜,舅舅眉飞色舞地唠起了他在各国的见闻。
有一次在印度孟买港,他们的船靠岸了,旅客下了船,货物也都卸完了,船员门上岸休息,离开航时间还有一周,他们可以逛街溜达,随便下馆子吃饭。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咖喱饭馆,几个人落座后,看见旁边用餐的人全用手指抓饭,往嘴里搁,大家看了很不舒服。等饭端上来,一看是大米饭,里边掺着很多咖喱粉,土豆丁和洋葱等,吃饭时每人身上都带着筷子,自然拿出来用筷子夹,旁边两位侍者,见这群中国人用两根小棍来吃饭,很是好奇,先是睁大眼睛细看,然后便大笑特笑起来,两人乐得在地上直打滚,用两根小棍撮来撮去,引得大家都过来看,并大笑不止。
哥俩听得也笑了起来。
“还有一次,我们到菲律宾,轮船需要在奎松港停留一周,卸下货后,等待装船。我们上岸后,有一天,在一个山上的树林中乘凉,没想到,一个同伴忽然大叫起来,原来树上有一条蛇,咬在他后脖颈处,几分钟后,还未到医院,他就死去了。后来才知这是一条毒蛇。由于天太热,我们无法将他带回中国,只好在当地掩埋。大家都悲痛不已,谁也忘不了这次菲律宾之行,死去了一个伙伴。”
“大舅你还到过欧洲吗?像法国德国等地?”
“我到过法国的马赛港,但没去过巴黎,从上海直达法国的,路过马六甲海峡,苏伊士运河。”
“你太厉害了,大舅!”
“在海上航行,其实是很枯燥的,也很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有狂风,暗礁,随时都会出现险情。”
“你去过美国没?”
“美国还真没去过,但我去过苏联,到过海参崴,也是从上海出,穿过日本海到达的。苏联人很友好,这说起来是十多年前了,他们的饮食和我们大不一样,主食吃咧巴,一种又大又长的黑面包,又甜又酸又咸的面食。吃饭时,用刀切上几片,主要的菜是马铃薯,还有酸黄瓜什么的,喝的酒叫伏特加,有点像我们喝的白酒。我记得那次是初冬,地上已有白雪很冷了。”
“他们语音里老打嘟噜,那你会打吗?”
“这个我还真不会。”
“舅舅,我给你打一个。”
说着,钟麟“啊嘟嘟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