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昨儿没人闹腾,以筠当真睡了个好觉。
可一睁眼,又惊觉不对劲,自己像是被山压着一般,她皱着眉低头看着搭载自己腰间的手,一脸的错愕。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狐疑着把那手扳开,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他还没醒,这会儿被她一弄,有些迷迷糊糊地,又把她搂紧了些,嘟囔着:“别动……”
“喂,谁允许你进来的!”
她伸手点了点他硬邦邦的肌肉,问。
可他好像昨晚很晚才睡的样子,这会儿累得根本不理她。
她嘟了嘟嘴,轻声“嘁”
了一声,悄悄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悄声下了床。
在外间守夜的是平蝶,这会儿看她出来,忙上前伺候着,替她拿了衣服披上,一面问道:“福晋要现在洗漱吗?”
以筠看了眼安静的床榻,若是从前,她有一点点动作他都会察觉,可今日,大概真的累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去后头弄吧,别把人吵醒了。”
平蝶道了声是,跟在她身后拿了今儿要穿的衣裳往后头去,一面又无声地偷笑。
以筠这会儿还不曾问平蝶昨夜永琪是如何进来的,只等着都弄好了才轻声走出福元殿,看见了正在廊下看着几个洒扫侍女清扫院落的语芙。
显而易见的,语芙一见了她便有些害怕。
“过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以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几分恨
铁不成钢的意思,她抬脚往西边厢房里去了。
语芙跟在她后头,低垂着脑袋,一进去便跪在了地上。
“跪什么?起来把门关了,好歹是个大丫鬟,敞着门就跪下,也不怕日后失了威信!”
她朝着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语芙闻言,忙起来照做,然后又跪了下来,却不敢说话。
以筠思来想去了一早上,早就想明白了,开门见山地问:“说说吧,爷给了你多少银两叫你放他进来?”
她的丫鬟她再清楚不过,语芙爱财,多给她俩银子她便能给你做牛做马,再来点别的好处,那简直能肝脑涂地。
不过,她并不担心语芙或因此真的与她异心。语芙虽然爱财,却也不是谁的财都爱,若是今儿皇后给她黄金百两要她杀了自个儿,只怕语芙也是看也不看那黄金。
这不,她这会儿就说了?
“爷……爷给福元殿上下多支了半年俸禄……给奴婢和程公公、泽兰姑姑还有平蝶多支了一年的……”
她每说半句,便抬头看一眼以筠,眼瞅着她的脸色说话。
以筠倒是没想到,永琪为着能上她的床,下了个大手笔,倒也是个一碗水端平又不忘讨好近身伺候的人的。
她轻哼了一声,一边斥她:“眼里就剩钱了你!”
一边却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训这院子里旁人倒也罢了,可这俩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怎么训都有些奇怪。
如今见她笑了,语芙也胆大了起来,跪爬
着往前行了几步,说道:“福晋可别怪奴婢了,奴婢也是看爷是真的很想同福晋一起就寝罢了。”
“哦?怎么说?”
她一面笑一面说道,她倒是想听听,他有多想和她睡觉,让这丫鬟都动了恻隐之心。
“爷昨儿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子时了,爷本来听说福晋不让他进,在门口站了会儿,听说福晋确实早早睡下了便也走了,不曾打搅福晋的。奴婢特地跟在后头在前院瞄了两眼的,前院灯都熄了快一个时辰,可到丑时,爷又过来了,看那样子,像是根本没睡着的。爷大概是不想更衣扰了福晋,只穿了寝衣披了身翻毛披风就来了。”
语芙抬头看了眼认真听她说的以筠,轻舒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夜里多冷啊,若是福晋见了,只怕都不要那一年俸禄就把爷领进去了呢!”
“你这丫头!你自己不守信用,竟还编排我!”
以筠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伸手在她脸上揉捏了一把,才恶狠狠地开了门出去,还未踏出半步,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去端碗姜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