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回了正殿,寝殿边上,是平蝶守着,她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她悄悄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掀开帘子,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哼,还会玩苦肉计了!
她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在心里暗暗给他记了一笔。
也不知这么发呆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动静,她回过身去,就见永
琪已经醒了,也许是鲜少有过这般她醒来了他却还在睡的样子,永琪也有几分错愕。
待他回神,恰好语芙端了姜汤进来,这会儿见永琪醒了,又望向以筠,问道:“先给爷洗漱么?”
以筠看看那碗里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从床上站起来,往边上的罗汉床一坐,说道:“先去吧,赶紧去,去玩了回来把姜汤喝了。”
永琪不曾过问喝姜汤是为了什么,但也心知肚明,她这会儿看似板着脸,但心里早就绷不住了。
他循着她的意思照做,再回到内殿的时候,就见她端着那碗姜汤,舀了一口,尝了尝,她微微地皱了眉,大概真的不大好喝。
见他过来,她又敛了色,说道:“喝了吧,不怎么烫了。”
他见惯了她与他嬉笑嗔骂的样子,这会儿见她这般温顺体贴,倒有些不适应,不过心里仍有一些心痒。
他端起杯盏,将里面的姜汤一饮而尽,边上还有一小碟子蜜饯,少了不少,也不知是给谁偷吃了去。
语芙把托盘和碗都撤了下去,只留了蜜饯。
以筠看看蜜饯,又看看喝完姜汤却面不改色的永琪,问道:“你不吃口蜜饯么?”
这么辣的姜汤,也亏他能喝下去。
以筠伸手推了推他,斥道:“没个正形,还不赶紧去穿衣服!着凉了我可没法同愉妃娘娘交代!”
“还叫愉妃娘娘呢?”
她难得伺候他穿衣服,可手法却也熟练得很,说是穿衣,可永琪
的手不老实,还不忘揶揄她不改口。
以筠替她系好了腰间的腰带,轻哼了一声,不曾说话。
倒不是不改口,就是有些不习惯。
穿戴整齐两人才去吃了早膳,她想起他昨夜那么晚回来,想来办的事也难,战事她不便过问,可书仪的事,她可以问一嘴。
“书仪姐姐的事,怎么样了?”
永琪并不瞒着她,说道:“太医、钦天监各处也都算有我们的人,钦天监正使冯荆楚是舒娘娘远亲,舒娘娘如今养着十一弟,又是额娘交好,冯荆楚有一爱徒,从前也与我有些交情,至于太医院那里,四哥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等着嘉娘娘葬入吉地那一日,一起唱一出戏了。”
以筠埋头喝着碗里的粥,虽说是都安排好了,可谁不知道,这中间一旦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有了走狗,那便全都荒废了,轻则失了皇帝恩情,重则下狱流放砍头。毕竟,可能是欺君的罪过。
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吃完早膳,她才有些闷闷地说道:“不管书仪姐姐的事情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平安无事。”
永琪握着她的手,是这几日来难得的正形,他把她轻轻拥在怀里,低声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
两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是婚后难得的安静,却也大概是婚后的常态。
在细水长流的岁月里,也有酣畅淋漓的欢好,也有突如其来的惊喜,也有温柔体贴的关怀,更有鸡
零狗碎的杂事。
可这些,都会因为身边的人是他,且只有他而变得美好,
这样的细水长流,大抵也不错。
“明日归宁礼的东西,我都已经叫人备下了,你不必太费心。”
这些日子,她根本抽不出时间管这些,本以为泽兰会都替她按照从前的规制准备好,却不想是他先了一步。
她点了点头,乐的撒手不管,这些规制礼仪太麻烦,她很难理清楚,她只是叫人早早地背了不少零碎的东西,当作给府中下人们的赏赐,比如几块喜糖、一点碎银、一点糕点,再比如给每个丫鬟一方宫制丝帕。只图个美好寓意罢了。
她正思考着明日归宁礼的事,却听身边的人忽地问她:“敢问福晋,今夜,小的还能睡在这儿么?”
以筠回头看了他一眼,被他一句“小的”
给逗笑。
她轻哼一声站了起来,不去管身后人的笑,只说:“想留在这儿睡还得看你的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