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仪晕倒的消息传至慈宁宫的时候,和敬和以筠二人刚要离开。
“四福晋悲痛过度晕倒,索性有随行的太医及时诊治,现已无碍。”
是明齐来传的话,太后闻言先是一惊,听到无碍方才舒了口气。
明齐却还没出去,和敬站在门口,有些不耐:“还有什么事?吞吞吐吐地吊人胃口算什么!”
“四福晋……有了身孕……”
以筠和和敬对望了一眼,又看看太后,众人眼中俱是惊讶,太后忙问:“何时的事?”
明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也没漏了养心殿里钦天监说的那些。
太后原本还有些紧张,她也是见过服内生子的,但一细想,便又觉无碍:“从前皇阿玛驾崩的时候,敦肃皇贵妃诞下福沛,不也没什么吗?”
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下去:“都下去吧,叫皇帝传话给小四,回来的路不必着急,好好照顾着书仪,再把这消息去怡亲王府和福晋说一声。”
以筠看了眼太后,心想敦肃皇贵妃当年当真无碍吗?福沛早产背后又有多少先帝后院争斗的秘辛?
书仪自小养在老怡亲王福晋膝下,她又自小常居宫中,这其中的因果旧事,她更是心知肚明,不然他们四人,又何必兜兜转转布一个局,只为得一句肯定的答案:书仪这一胎可放心平安生产呢?
——
北京城下了一场初雪,雪是夜里开始下的,
一直下到午后才渐渐大了。
瑞雪兆丰年,钦天监大吉星宿的背后,更平添了一分喜庆。
大雪压枝头,寒风吹过,枝桠上的积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地上也盖了一层厚厚的雪,一脚踩上去,软软得就要陷下去。
福元殿门口的两树红梅,这会儿开得正艳,掩映在红墙绿瓦间或许并不显眼,可一下雪,入目便只见红梅满枝。
以筠坐在床边的罗汉床上,这大殿里,生了地龙,这会儿只着一件薄薄的衬衣,都不觉得寒冷,仿佛只在春天一样。
门口的毡帘被人掀开,漏了一阵寒风进来,也把外头雪落的声音漏了进来,沙沙的。
“福晋,爷来了。”
门口侍立的小宫女轻声地传了话,便退了下去。
以筠一愣,这个时辰他本应该在兵部的,她不由得掀开了盖在膝上的毛毯,圾了一双鞋下了榻边往外走。
迎着漫天飞雪,永琪一身墨色虎皮大氅,头戴冠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的全有海替他撑了一把棕色的油纸伞。
以筠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过来,明明才不过两三个时辰未见,可这会儿她却觉得有许久未曾见面了。
他走到廊下径直握住了她的手,二话不说便拉着人进去了,殿内温暖如春天,果然为她设计的地龙就是比前院暖和。
直到进了殿,他才说道:“外头冷得很,何必出来迎接?”
以筠仍旧坐回了榻上,看着他
慢条斯理地脱去了外袍,站在那边伸着手先在炭盆边暖手的样子,反问:“来迎你不好么?”
永琪轻笑,回到榻上,在她身边坐下,用已经暖和了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替她捂着,一面答:“好好好,可还冷?”
以筠摇了摇头,嗔了一句:“哪就这么冷了?”
又问:“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他不急着答她的话,从语芙手里接了一碗热热的牛乳茶,喝了半碗,才说:“雪天难行,今儿又实在没什么事,我便只留了几个在兵部看着,余下的都让他们回去了。”
以筠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笑着问了句:“当真是如此么?”
“自然,我还会诓你不成?”
两人靠得很近,所以这会儿他亦几乎是靠着她的额头说的话。
她却不理睬他即将送到嘴里的糖衣炮弹,把即将靠过来的他往边上推了推,朝外头低声唤道:“全有海。”
“诶!”
永琪忙靠过来想捂她的嘴,两人一下子就都倒在了榻上,歪成了一团。
外头闻声进来的全有海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奉命进来见到的是这样一番场景,忙低下了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两位主儿打趣儿非得叫自己做什么。
怎么,还欺负人不能找老婆腻歪么?
全有海甚至不敢出声,直到永琪摆了摆手,抽空有些不耐地说了声:“没你的事,下去吧。”
他头都不敢抬,忙悄声退了下去。
永琪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