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深夜里苏醒,脑袋混乱的像是一张破布被人从污水盆中狠狠地扯出来,我缓缓清醒,目光之中满是雪白的床单,无数思绪如潮水般涌入我的灵魂深处。
我好像做了一个繁杂冗长的梦,梦里的我叫狂徒,经历了数之不尽的故事,亲眼见到了潜藏世界里侧的无数诡谲事物,同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我嘴角翘起,为自己的梦感到些许可笑,我叫陈傲,胸无大志,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父母,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
想到这里,我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沿着白床单往上看,一张清秀的小脸镶嵌在被子外面,正安然熟睡。
我笑了笑,伸手将外翻的被子挤进她的脖子里,早春时节,天气可并不暖和。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但在按下电源键后,手机却没有如愿以偿的启动。
“关机了?我记得房间里有时钟。”
我感到有些许麻烦,抬头扫视病房。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手机开不了机就完全没有安全感。
整个病房仿佛在回荡着某种蒸腾而起的青雾,无论是各种平日里闪烁的医疗设备还是厕所门口的助行灯,一切的灯光都消失了,整个房间黯淡的像是只有我自己。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不翼而飞,我看向另一个床位,那里曾经住着一位爱讲冷笑话的老人,时常让我和周诗情只能尴尬附和。
现在,床上残留着老人躺出来的明显褶皱,被子保持被一把掀开的样子。
我感觉到脖颈上的毛开始有些刺挠,今晚的病房非比寻常。
我轻拍躺在病床上的周诗情,准备叫她起来,但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略显慌乱,尝试大力将她摇醒。但她就是无法醒来,像是被巫婆施加了永恒长眠的诅咒。
我伸出手指轻探鼻息,她的呼吸匀称,显然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俯下身去用耳朵紧贴她的胸口,心跳沉稳却有力,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但在此时,没有怪异才是最大的怪异。
窗外的风声颇为狂野,将窗户吹的吱吱作响。
我安然坐在病床旁的小椅子上,但此时腿脚却有些僵硬,我并不是一个脑子里缺乏恐惧神经的人。
我立刻站起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以平生最快的度按下护士的呼叫铃,无论是谁都好,我只希望赶紧有个活人出现在我面前。
但我失望了,呼叫铃并没有出任何声音,本来微红的光芒像是被无尽的黑夜吞进了肚子。
腿上僵硬的感觉缓缓爬上胸口,让我有些呼吸不畅。
我迅深呼吸,拿起病床边上放着的水杯,里面还有一些没喝完的矿泉水。
此时我完全没有纠结那是周诗情的水杯,一口饮下,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流进胃里的感觉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异常明显,这种感觉让我深感庆幸我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阵连串而又急促的铃声响了,像是我的手机铃声,但更像是医院定时设置的深夜铃。
但这串深夜铃是如此刺耳,让我感觉到有些许不适。
就在铃声响动的时间里,我敏锐的听见,隔壁病房有着某种粘液黏扯的声音,又像是我在一大口吞下一整块蛋糕所出的喉结滚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