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图鉴》是专门介绍天龙朝各地的名胜风景的,除了文字描述还附了插图,虽然知道自己能够销除奴籍去游山玩水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不过捧着书意淫一下也是一件美事。
正看得投入,忽听见外间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见是个下人打扮的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跨进门来,长相颇为清秀,只是面色很冷,略带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举步便要往书房门里走。
我错了错步将他拦住,轻声问他:“小兄弟有事么?”
男孩子有些防备,盯着我看了看,才低声道:“我是二少爷的长随。”
喔……记得楚凤箫的长随前几天请假回去探亲了,今日想是回来报道的,却原来也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儿。便未再多说,闪开身让他进去。
一时听得里面说了一阵子的话,之后是楚凤箫叫我,跨进门去,见他指着那男孩子冲着我笑道:“小天儿,这是我的长随子衿。”
又向那男孩子介绍了我的名字,我便冲他点了点头,他有些拘谨,只垂了垂眼皮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钟情,沉吟至今。”
楚龙吟在那厢戏谑地摇着扇子,流里流气地瞟着我——他那流氓细胞终于在沉寂了一阵后又复活了。
楚凤箫“噗”
地笑出来,道:“你就癫罢!为上不尊!”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楚龙吟愈摇头晃脑,将腿往桌上一跷,拈过笔来在自个儿扇子上划拉了那么两下,而后一亮,“痛饮狂歌眠花底,不羡鸳鸯不羡仙!”
便见那雪白扇面上豁然一枚龙飞凤舞的“癫”
字。
楚凤箫只是好笑,不再搭理他。楚龙吟眯起眼来看向我:“小天儿,老爷我这个‘癫’字写得如何?来来,给老爷点评一二。”
我从这白底黑字张扬恣意的笔画中回过神来,只说了个“好”
字。
楚龙吟瞪眼笑道:“臭小子,半晌就憋出这么一个屁来?!‘好’?!好在哪里?”
“好在……”
我抿了抿唇,“下笔如游龙,转折似惊凤,不拘一格,飞扬脱俗。”
“呀呀,”
楚龙吟笑眯了眼睛,身子往前一探,在我的脸上一阵乱瞄,“难得难得,难得让咱们情儿爷今儿个多说了几句话,更难得这几句话还都是好话!就为这个老爷我今日晚饭也得多喝上几杯才是!”
原来他这是故意逗我多说几句话,我偏开脸不看他,却无意间瞟到楚凤箫在那里看着我轻轻地笑,挑眉望过去,他却又闪开目光,只拿过公文来看。
不过今儿个晚上楚龙吟是没有时间喝上几杯的了,才消停了没一会儿,便见个衙役匆匆跑来,进门禀道:“大人,青槐街玉兰巷现任承议郎胡泽夫于家中遇害,其家属方才至前门报案,正在堂前等讯。”
楚龙吟挠了挠头:“承议郎胡泽夫,正六品下。唔,怎么说老爷我也得亲自过去看看。让前门备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