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河想起半月前刺杀沈翎玉的死士,那名死士身上挂的就是徐家的牌子,下意识谨慎起来,“殿下是怀疑,贺泽风与徐家勾连,以借此返回南桑?”
“不错。”
沈翎玉温声道:“若是我猜的没错,贺泽风应是先让徐家牵线,试图利用沈家不成,便散播戚负雪的消息,让渊清公子的名声压在自己上头,如此他可趁机韬光养晦,返回南桑一事便可事半功倍。不然,为何渊北王有二子,世子戚无醉天生将才战功卓着,却不似戚负雪这般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绛河沉声道:“比起战场上未曾谋面的少年将军,盛京中的闺阁小姐们自是更倾心文采斐然的俊朗公子。”
但戚负雪是众所周知的病秧子,可不会这般惹眼。
沈翎玉垂眸轻笑道:“贺泽风害的泱泱大病一场,总得留下赔罪,如今该赔的罪还没有赔完,就只能劳烦贺公子在京中多留些时日了。”
这时殿外响起脚步声,绯玉掀了帘子走进来,兴冲冲的喊:“主子!”
沈翎玉挑眉看向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轻斥道:“没规矩。”
“主子快看我寻到了什么。”
绯玉眼睛里带着笑,双手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小心翼翼地奉上。
沈翎玉接过,细细打量,那玉石质地温润,光泽柔和,瞧着像是汉白玉,触感细腻又能生温,是难得一见的上好暖玉,用来驱寒最适宜不过。
绯玉见沈翎玉满意,眸光一转道:“绯玉听说戚公子身子不好,畏寒的紧,这暖玉最适合不过了。”
“的确合适。”
沈翎玉抬手敲了下绯玉的额头,起身道:“我家绯玉这么机灵,绛河,扣了她这个月的月钱,老实留在宫里练练功夫吧。”
“主子?”
绯玉身子一僵,人顿时蔫了起来,“绛河……”
绛河抿唇忍住笑,正色道:“属下都记下了。”
继而绯玉满眼错愕地看着沈翎玉回了寝宫,她干巴巴的看向绛河,委屈道:“绛河姐姐,我哪句话说错了?”
绛河噗嗤一笑,“真当殿下看不出这玉是从哪来的?去了倚香居胡闹也就罢了,还敢打趣殿下。”
绯玉晃了晃辫子,欲哭无泪,“我说的明明是实话。殿下自打从渊北回来,又是打听戚公子的喜好,又是修缮梅雪阁,更是搜罗了不少稀奇珍宝摆在阁中,殿下这不是摆明着要金屋藏娇吗?”
绛河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摇了摇头,最后只叹息道:“您可当心着下个月的月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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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
沈翎玉早早用了膳,而后便坐在廊上看着绯玉练武。绯玉被主子盯着,也不敢松懈,正是冬日凛寒的时候,一个时辰下来却也出了满头的汗。
沈翎玉坐在椅上悠闲得很,身旁小几上架着的小炉里煮着翻开的姜茶,沈翎玉视线落在绯玉身上,手上的扇子则不时扇两下小炉,待味道浓了,侍女适时上前熄了火,倒在玉盏里刚好是一人的份量。
院子里的绯玉一早便闻见了,朝沈翎玉看了好几眼,沈翎玉堪堪等到绯玉耐不住性子,眼看着人要急哭了,这才挥着扇子把人叫上廊来。
绯玉跑过来坐在沈翎玉身旁的小凳子上,笑着捧起杯盏小口小口地抿,想借着喝茶偷会儿闲,沈翎玉没戳破她。
这边,绛河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焦急。沈翎玉见她有话说,便偏过头去,绛河附在她耳际,道:“戚家命人快马加鞭递了折子,说是戚大公子在路上染了风寒,须得在驿站耽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