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望舒笑着,再次与他的唇齿相抵。
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云帆敲门的声音:“殿下,您起来了吗?该用早点了。”
上官望舒硬撑在桌子上,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身下那一脸哭笑不得的忘忧以口形对他说:“叫你呢。”
他俯下身轻压着忘忧,在他的耳边吹着气柔声道:“你看,我是‘起来了’,现在要先‘睡下’才能出去。”
忘忧哑声地笑着,搂着他的腰间道:“你这样把我压着,能‘睡下去’吗?”
上官望舒像孩童般把他紧紧地搂着,埋进他的肩窝处,以撒娇的语气道:“闭嘴。”
云帆捧着早点在门外等了良久,也听不见里面的人应声,本想他的殿下许又是一夜未合眼,现在还在睡梦中,也不想打扰,毕竟上官望舒自上官嘉佑死了后,便几乎没有睡过。
可今早太子便传了话过来,让上官望舒到他那一趟,云帆便不得不再次敲起那道门道:“殿下,该起来了,听得见吗?殿下?”
卧房的门突然打开,云帆正在敲门的手停在了空中。他看见上官望舒一大早带着杀气的脸,把想说的话完全忘记了般,低下头来不敢与他对视,心想他大概是真的打扰了他家殿下难得的清梦,让他一大早便杀气腾腾。
上官望舒闭上了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按捺着把云帆踹飞的冲动,淡淡道:“进来吧。”
云帆应了是,便捧着早点进到屋内。可他踏进屋内时,看见了站得笔直的忘忧,正奇怪想问些什么时,忘忧便向上官望舒拱手道:“事情已交待,殿下先用早点,属下先出去。”
云帆心里奇怪,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情要交待?而且忘忧那充满着礼貌的样子,让他更奇怪起来。
上官望舒坐到了桌前,轻敲着桌面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道:“还不放下来?”
云帆从忘忧离去的背影收回了思绪,把早点放在桌面,站到了一旁道:“殿下,太子那边传话,让殿下到他那一趟。”
“嗯,知道了。”
上官望舒看着窗外的蓝楹花,轻轻地放下了筷子道:“皇叔……,”
他欲言又止,还是把想说的话止住,又默默地拿起了筷子,却没有夹上任何食物。
云帆轻叹了一口气道:“佑王的骨灰,先藏起来了。”
上官望舒愕然地看着云帆没有说话,云帆却比他的表情更为愕然道:“忘忧今早不是禀报此事?”
“什么意思?”
云帆顿了顿道:“佑王的遗体,那天是忘忧拖着身子把他带走。其实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到预定会合的地点时,忘忧的身边躺着佑王的遗体,可忘忧那时已经浑身是血,痛得在地上打滚,意识也模糊,只艰难地道了句‘佑王,烧掉,取骨灰’。我怕有人现,便只好先把佑王的遗体火化,把骨灰收起来,再把忘忧偷偷送回来。”
云帆毕竟是上官望舒从火属地的边境带回来,有着火属性的体质,火化一具遗体是不在话下。可他从没想过,忘忧在那种状态下,仍然把上官嘉佑的遗体带出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佑王断气以后,忘忧便在自己的身边离去,也没有留下什么话,只留下茫然的他,跪在佑王的身旁。
他跪在大雨之下,听见了醒来的上官康平下了命令,让人把上官嘉佑的遗体带下去,挂着城楼七天以慰上官敏博之灵。尽管那是刚把自己的性命献给了檀城的人,可他没法去阻止,也不能阻止。他要凭什么去让一个杀了自己父亲的罪人得以好好安葬?他没有资格,没有这种权利,只能茫然地紧握着袖中的拳头,看着那些侍卫把上官嘉佑的尸体拖下去。
这些天以来,他不敢踏出宫门一步,哪怕是紫楹宫也好,他生怕踏出此处,便会听到议论挂在城门上的尸体。
可事实,忘忧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上官嘉佑,把他皇叔的遗体救了出来,且让云帆妥妥地藏着。
这份恩情,他要如何才能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