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红了眼眶,一步步踩着柔软的雪不知道要去何处,腹中传来一阵阵刺痛,急火攻心让他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他清醒着,做好了摔的头破血流的准备,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吾担忧的神色落入眼中,无情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无情,你怎么了?”
陆吾问。
无情闭上眼掩去眸中情绪,声音颤抖而沙哑:“陆吾,我胃疼……”
无情蜷缩起来,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缩进陆吾怀中,他眼眶酸涩,心脏疼得厉害,在冰天雪地里缩在陆吾怀中,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我好疼……
陆吾抱着满头冷汗的无情回到家中,又翻箱倒柜地找药、找手炉,折腾了半天,无情的情况才稳定下来,只是还细细着抖。
陆吾给他掖好被子,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出去。
一出去,就对上两张看好戏的脸。
陆吾:……
柳清颜胳膊搭在自家儿子肩上,笑的一脸灿烂:“儿子,那是我儿媳妇?”
陆言一巴掌拍在陆吾后背,差点给他打吐,“儿子,你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陆吾:“娘,我爹的私房钱藏在柴房房梁上,总共五十两。”
柳清颜脸色一黑,揪着陆言的耳朵对陆吾笑的柔和:“儿子,鱼饺在厨房,饿了自己煮,不用等我和你爹了。”
陆言脸色灰败,眼神绝望,愤恨地看着陆吾,仿佛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陆吾好险没给他翻个白眼。
大过年的,怎么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陆吾抬头看着和煦的暖阳,平淡的走过哀嚎声不断的柴房,木然将鱼饺下锅。
果然就不该对这小崽子心软。他想。
毕竟大过年的,柳清颜还是没把陆言揍的太惨,至少年夜饭的饭桌上,陆言还看起来一切都好。
无情还没醒。
不想扫了爹娘的兴,所以陆吾一直陪着柳清颜和陆言,但柳清颜看出了陆吾的心不在焉,午夜钟声过后就放陆吾走了,而陆吾也愣是顶着他爹娘八卦的眼神进了无情房间。
“儿大不中留啊。”
柳清颜感叹一声,转身去收拾桌子了。
之后一月,相安无事,上元节过后,无情和陆吾就告别陆言和柳清颜,踏上了回判宗的路。
这一次,无情走在陆吾后面,咬牙切齿的盯着陆吾的背影,像是要给他盯出个窟窿,内心惶恐与不安成倍增长,最后化作怒气,让他变得行为都不受大脑控制。
无情耍小性子般一路想尽办法给陆吾找茬,饭菜不合胃口,路上破石头碍眼,衣服颜色太丑,就连酒楼店小二长得不顺眼都能成为他给陆吾找茬的理由,而陆吾不厌烦也不火,无情所有的小脾气他都照单全收,就是不肯捅破那层已经跟没了没什么区别的窗户纸。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陆吾像是将自己包在了一个茧内,任凭无情如何戳弄那层茧,他都不肯打开哪怕一个口子。
快要抵达判宗之前,无情终于受不了了。
钝刀子割肉太痛了,是死是活,给个定数吧。他近乎哀求地想着。
陆吾略有些疲惫地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大力一掀一推,后背撞上紧闭的房门。
陆吾闷哼一声。
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借着外面灯笼烛火的光亮勉强看清事物轮廓,以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陆吾扶着无情的腰,任由他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将自己抵在门上,语气凶狠,眼神却万般可怜,红着眼尾,就连手都在轻轻颤抖。
无情几乎要被陆吾逼疯。
这些日子,不论他做什么,陆吾都照单全收,全然没有一点怨言,却还要跟他装什么都不记得。
太痛苦了……
既然如此,要么就血淋淋地再次撕咬在一起,血肉交融,要么就一起紧紧纠缠,堕入无间地狱。
善缘也好,孽缘也罢,他只想要陆吾。
只要一个陆吾。
无情低声嘶吼,眼中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