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怕不是舍不得皇上吧?”
她大着胆子问道。
穆桑榆看了她一眼,转身收拾着床上摊开的几件衣裳,“别乱说话。”
白玉心走了过去,扶着她的双肩。
穆桑榆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白玉心敏锐的察觉到,榆姐姐并不像她面上展现的那般对皇上淡漠无意,虽则她掩饰的很好。
起先,她只当是皇帝负了榆姐姐,才使得姐姐心灰意冷,但这两日瞧着这情形,皇上也并非绝情的样子。
这里面,多半是有些误会。
“不管姐姐走到哪儿,我总会陪着你的。”
穆桑榆捏了捏她的手,回朝她榆然一笑,“玉心,谢谢你。”
黎谨修一路大步飞驰,走到寿康宫时,额上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来至寿康宫门外,藏秀早在门上候着,似是知道他要来,微微一笑,“太皇太后在里面等着,皇上请进吧。”
黎谨修随着藏秀进了明间,果然见蒋太皇太后正立于佛龛之前,焚香祝祷。
他立在一旁,待蒋太皇太后上完了香,方才亟不可待道,“皇祖母,孙儿恳请您,把榆儿留下。”
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把她留下,然后呢?任凭你们两个闹到天上去?”
黎谨修急急开口,“不会的,儿子一定、一定和她好生相处,不会再让母后操心了。”
蒋太皇太后哼了一声,“哀家才走了几个月,你们就闹到了这个田地,这是好好相处的样子?哀家这两日也算看明白了,榆丫头同你是置了大气,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过来的。既如此,哀家把她带走。你们两个如今分开一段日子,都好生的冷静一番,对彼此都有好处。”
话至此处,她又摇头叹息,“榆丫头是个性情中人,原不大适宜宫闱。哀家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硬把她弄来,也就没有如今这场事了!”
黎谨修听着皇祖母的言语,心头大急,上前一步,“皇祖母……!”
“皇帝不必多言。”
蒋太皇太后容色淡淡,笃定说道,“皇帝是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怎能沉溺在风花雪月的温柔乡里!你也好,她也罢,趁着这段日子都仔细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又该做什么事情!榆丫头哀家带走,皇帝也回去处置朝政吧。明日哀家启程,你不必来送。”
自黎谨修幼年时起,蒋太皇太后便是将他当作未来的大周国君来严格教养,在黎谨修的面前,她从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严母。
面对自己的皇祖母,纵然身为皇帝,黎谨修也无法可施,最终只得躬身一拜,退出了寿康宫。
行走在长街上,黎谨修垂默默不语。
看着自己自小伺候到大的主子这幅垂头丧气的落魄模样,李德甫心中甚是不忍,低声劝和道,“皇上,您这是何苦……贵妃娘娘又不是从此再见不着了,改日不忙了,您也到园子里去住,不就好了?”
黎谨修却一拳捶在了道旁的红墙之上,“她为何一定要走?!哪怕她当真恨朕,也不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