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筱柔出了宁寿宫的门槛,一小宫女却跑了出来,“林常在慢走,太妃娘娘有件东西忘了叫常在带上。”
她只得又走了回去,进了内堂,重新见过宣和太妃,怯怯的道了一声。
“太妃娘娘。”
宣和太妃扫了她一眼,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就有几分来气。
这扭扭捏捏、楚楚可怜的样儿,在豪门世家里做个姨娘也还罢了,如何做的了大周皇后!
宣和太妃的脸便愈冷了几分,半日方才说道,“你入宫也有段时日了,可有想过如何谋得圣宠?”
云筱柔咬了咬唇,低声道,“侄女……”
“这是宫里,莫攀什么亲戚!”
云筱柔忙改了口,“嫔妾……时运不济,自入宫来接连遭祸,如今皇上又不来后宫,嫔妾也是无法可施。”
“呵,”
宣和太妃冷笑了一声,“云筱柔你不会以为这宫里的恩宠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还是等着谁把皇帝送到你跟前去?坐等皇帝翻牌子临幸得宠,那你还不如当真剪头做姑子去。你当老身今日的地位荣耀,是靠先帝翻牌子翻来的么?!”
云筱柔咬紧了下唇,默然不语。
宣和太妃又道,“你瞧瞧这些日子,皇帝就算不来后宫,那贵妃就是有本事勾着皇帝念着她,又是抚育和安公主又是去宝华殿诵经祈福的,这才是一个宠妃该有的样子。你自家说说看,打从你进了京,什么御花园偶遇,宫里流言,再到什么姜汤有毒、玫瑰玉露膏,哪一件哪一桩不是旁人帮着你谋划?你自己倒做过什么?”
云筱柔好半晌才低声道,“嫔妾无能,让太妃娘娘忧心了。”
宣和太妃眼皮微垂,带了几分厌烦道,“老身,没有什么可忧心的。你给老身记清楚,你站在这里,能得宁寿宫之助,全因你姓一个云字。你在南平郡王府时,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不进宫将来不过配个小官也就是了。如今既然这造化到你头上了,你便要好好的为王府谋一个前程。云家送你入宫,可不是送你来玩的。你若不成,云氏宗族庞大,多的是青春貌美的女儿。”
训斥了一番,云筱柔退了出去。
云筱柔踉踉跄跄的离了宁寿宫,一张秀丽的脸狰狞到几近扭曲。
这个老不死的婆子,竟然敢教训她!
她不过一时沉沦,居然被这等践踏!
有眼无珠的东西,将来待她飞黄腾达,定把这老东西送到南宫里,派人日日喂她吃泔水!
云筱柔长吸了口气,硬是稳了心神,方才沿着宫墙缓步往永寿宫行去。
她白占了永寿宫这个地利,黎谨修每日从她宫门前过,竟从未进来过一次。
原本,她也曾想过,是否可凭着这个地利,去来个夜间艳遇,又或子夜歌声,那些小说里如此获宠的角色不胜枚举。
然而,刘妙宜的遭遇又着实吓到了她,只能安分老实的龟缩在永寿宫里。
云筱柔低头细想着,虽则如今这剧情走动不少,但她还是女主角,这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原书中的女主角,也并非一入宫就得了盛宠,反而是被穆桑榆压制了许久,直至有此又被穆桑榆带人前来欺凌,被黎谨修撞见,才开始走运。看来,这走势并没有变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黎谨修那场病,如疾风骤雨,转瞬即逝。
龙体既无不适,尽管心中还惦记着和孟穆桑榆的不和,但作为国君,他不能总是一昧的沉溺于儿女私情,转日便又一头扎进了朝堂。
西南战事不利,周朝官兵节节败退不提,将领张怀谷竟然还临阵脱逃,虽已被擒获且在押解回京途中,但前线更换将领已是迫在眉睫。
以梁本务为的文官集团,一起上了折子,齐齐请皇帝下旨,令弋阳侯府世子穆长远出战。
即便是武将阵营,意见亦不甚统一。
究其根由,到底还是,无人可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