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时候,宜修特意咬重“依你所言”
二字,来日传出去,今日的争执谁知道?都只知道是月侧福晋向自己提议的罢了。
果然,齐月宾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点头称是,苗笙语颇为不屑。
“月姐姐心思多,八面玲珑,可要谨言慎行呢,别说话指桑骂槐的,柔格格从前有错僭越,她认了,如今已然也改了,福晋好好儿地疼她,怎么有人会说她僭越?”
齐月宾只得道:“妹妹说得是,不过旧事触目惊心,我替柔格格留心,未尝也不是为自己留心。”
柳令娴闻言,揪着帕子,踌躇了半日,终于也鼓起勇气,说道:“甘姐姐,月侧福晋素来与柔格格亲近,未免感同身受,不过妾身倒是觉得,只要自己谨言慎行,除非是老天有意,否则怎么会被人害呢?”
甘惠淑也挑眉,浅笑道:“是啊,柳妹妹说得对,柔格格从前是怎么自己僭越的大家都看在眼里,福晋对她好难道也错了?照侧福晋你的意思,谁对她好就害了她,那么贝勒爷也是害她的凶手?那侧福晋您也脱不了干系喽?”
齐月宾被三人夹击得无地自容,连忙以退为进,扑通一下跪在宜修面前凄然请罪。
“福晋,妾身今日一时口误,实在是不对,不过私心也是为了您的姐姐着想,不想惹来妹妹们诸多揣测,妾身认罚,只求福晋替我向妹妹们解释,免伤姐妹和气。”
这一番话说得极有水平,看似认罪实则反驳,看似谦卑实则逼迫,宜修若罚她便是头脑糊涂,妄听谗言,不睦后院,若是替她解释,那便有负三人的一番慷慨言辞,替她出头了。
然而宜修仍然风淡云轻,端平水嘛,她最擅长了。
于是起身扶起她坐下:“妹妹这是何意?姐妹们叙话反倒行起大礼认罪,说出去岂非叫人以为本福晋刻薄?”
齐月宾刚要开口辩驳,宜修又道:“哎呀,妹妹素日就是个较真的直性子,所以说话有些爽快,又动辄不能说笑,信以为真了,我们岂会计较?”
宜修看向三人道:“你们说是与不是?”
三人怎会有违宜修,满口称是,齐月宾只又道:“姐妹们说笑,可妾身却怕人言,以为妾身冒犯福晋。”
宜修心中冷笑,她本来就是故意冒犯自己,什么“以为”
?
面上却越和颜悦色:“刚说妹妹直,这话可不是又犯了?快别说了,我不把妹妹的话放在心上,难道妹妹还要把其他姐妹的玩笑放心上吗?”
齐月宾憋了一口气,进退两难,只得道:“妾身不敢。”
宜修这才含笑坐回位置上,颔不止,十分满意:“这便好了,姐妹们一处说说笑笑才好,不必当真,绣夏,去取四柄白玉画扇来,赠与格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