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你们想学武吗?”
“想!”
“不急,等你们再长几岁,知道什么是‘武’了,到时,大可再来找我……”
“不要!现在就要学!现在就要学!”
王敬先已醉得七荤八素,提了个半大酒坛,摇摇晃晃也跟来角落;勾了刘裕双肩,打个酒嗝,敬先道:
“什么是‘武’?武吗,武啊……武,不是花拳绣腿,不是你来我往、磨磨唧唧。武,就只有一下,生死只在毫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看——”
王敬先猛地起身,疾上一步,拔剑突刺庭边的烛台。剑刚出鞘,一豆灯油已挑在宝剑剑舌;醉里挽个剑花,又将燃烧着的灯油轻轻送回了烛台。
“敬先叔叔好棒!”
沈林子撒开奶声,高声叫好。
刘裕笑道:
“你说的是技击,不是武道。”
“武……什么道?”
“技击是杀人技。技击的目的只该有一个,那便是杀死敌人。想杀死敌人,最快的方法,不是用刀剑,是用弓弩。
而武道的最终目的,是把人的潜能提升至最大;是要以武为手段,试图认清这苍生百态、万事万物的运行之法,并试图维护其正道,绞杀其邪理。
武道的终点,永远不是武,而是道。
多少圣贤苦修焦思,一生也难悟道。
读书也好,小商小贩也好,走街串巷也好;悟道的途径,又何必仅限于武?”
王敬先醉眼惺忪:
“刘大师,喝酒喝酒……我在终南山学艺之时,师父也常说,人间万事,皆有其道。道道道,他庙堂有庙堂的道,我野山上也有野山的道。何必上那天子船?无心去往长安眠——千里长江坐一山,俺老王不羡乌纱不羡仙!”
俚诗一唱,满庭大笑。刘寄奴摇头欲饮,瞥间一旁目光灼灼;转过碗,与檀道济遥相敬酒。
刘裕笑:
“笼鸡有食,汤刀皆近;
野雉无粮,天地俱宽。”
山下忽闻马啸如雷,金鼓并作。一匪衣衫带血,鳞伤遍体跑进庭中:
“司马文行领兵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