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顿住,半晌收回脚。
付拾一也没有什么后知后觉的意识,只重新沉浸到了自己的状态。
“这里血迹有空白,但是并无其他遮挡,所以推断,凶手应是站在这个位置。”
付拾一走到那个位置站定,环顾四周:“当时外头人应当不少,凶手身上有血迹,必定不会贸然出去。或者,他换过衣服洗过脸。”
李长博沉吟片刻:“洗脸要去厨房打水。”
付拾一点头:“那一会儿再去厨房看看。”
付拾一紧接着又去检查屋里其他位置。
床榻上凌乱不堪,没有整理,付拾一皱眉:“当时时辰不早,陈巧娘不是懒惰的人。为何没有叠被?”
甚至还如此凌乱……
付拾一甚至用戴了手套的手,轻轻翻了一下被褥,不过并没有什么别的收获。
直到查到了一个小箱子,才有了意外收获“郎君看看。”
付拾一声音轻柔:“这个东西,我从未见刘大郎戴过。一般来说,只有善骑射的人,才会用扳指。”
李长博沉吟:“许是存起来的。”
“这个材料不甚名贵。就是普通的扳指,收藏是绝无可能的。而且放在这样的地方——”
付拾一想了想,又去看陈巧娘的针线笸箩。
然后在里头找到了一个绣绷。
这是一片丝绸。上头绣着的是一个麒麟。还没绣完,但是看得出很用心。
付拾一也交给李长博:“陈巧娘接的活计,都是大片的,这样的小东西,应当是她要做出来,送给什么人。或者是特意帮人绣的——”
不管有用没有,都需调查之后再说。
付拾一在寝室没找出别的。
然后一同去了厨房。
付拾一掀开水缸的盖子,用灯笼往里一照,忽然问了句:“你们找到了陈巧娘的眼睛没有?”
付拾一这话没头没脑。
李长博思忖片刻,觉得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没有,或许凶手带走了。”
“没有。他没带走。”
付拾一叹了一口气。
李长博一愣,脱口而出:“小娘子怎么知道?”
“你看水里。”
李长博下意识看过去。
然后一歪头,猛的捂住了嘴。
付拾一似笑非笑:“郎君最好多看两眼,做县令,以后更甚的场面恐怕也不难看见。”
李长博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有些愠怒:“这是长安!是天子脚下!”
付拾一叹息:“那又怎么了?”
人心这种东西,最难说。
可接下来,李长博的一句话,却叫她微微一愣:“长安有我。但凡犯罪者,必先忌惮。”
付拾一走神: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厨房他们都翻找了没有?”
付拾一又问。李长博对这个很肯定:“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发现。”
付拾一问这话时候,用灯笼照着,捅了捅灶膛里的焦灰,发现不像是木柴灰烬那样松散,顿时精神一振。
随后付拾一从灶膛里用手掏出了焦黑的东西——
就着灯笼晕黄的光,李长博看了一眼顿时沉了脸:那是一团没烧完的衣裳。
李长博不知道自己该惊喜还是生气:发现新线索,案子说不定就破了。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