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啊——够了!”
普伦盖拔出长剑,砍向空气中的虚无,原本清澈的视野变得浑浊,他宛如在一团粘稠的泥水中砍向虚无。
“暴风雪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在弹奏中被人砸烂的钢琴,破碎的声音又在停止的一瞬间充斥在他的脑中。
普伦盖捂着头,跪在雪中。他说的对,暴风雪来了。
极低的能见度使得两名战友在林场边缘就与普伦盖走失,而普伦盖一个人跪在雪中,任凭风雪撕开他身上的屏障——直到他被一个人抓着手臂搀扶起来,普伦盖抬起头,望向灰暗的天空。
是“揭者”
——于立生,他指了指远方已经变得清晰的峡谷出口,告诉普伦盖目标就在前面。
“奇怪?我为什么在峡谷中?”
普伦盖踉踉跄跄地冲向峡谷出口,林地的边缘变得清晰许多,他看清了“目标”
在林场中穿行,擦过被焚烧过后光秃秃的雪杉,那两人搀扶着逃向远处。
普伦盖的步伐却突然变得轻盈了起来,他抹了把脸,擦掉脸上的积雪和冰霜。长剑出鞘,寂静的林场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人,鸟兽俱寂,只剩下他们踩在积雪上出的“嘎吱”
声。
“嗖——”
一道箭矢擦过空气,插在普伦盖面前的雪地上。普伦盖丝毫不做停留,紧盯目标持剑冲锋。第二箭矢穿入树皮,而第三则击中了他的帽子。
普伦盖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再一次起身追击时加快了度。目标直指身前两人,很快前面那两人的度减慢了下来,普伦盖看到他们的伤势不足以支撑他们逃脱普伦盖的追击。
突然,其中一个穿着维多利亚冬季迷彩的人倒在地上,普伦盖冲上前,另一个人手上拿着重弩,指着普伦盖。此时普伦盖的一部分战友从边缘处现身,弩箭如雪花般刺穿了树林和雪地的交界。
那个人——或者说是一只白狐,拿起了手中的重弩。身后闪烁着一只银色的狐影,逐渐清晰。普伦盖停下脚步,只见狐影上向外散的光芒灌入弩箭上,箭矢穿透普伦盖的腹部。普伦盖倒在地上的最后一刻,狐影同时也将地上的那人所笼罩,万物皆寂。
只剩雪狐的呼吸。
“这是所有的故事。”
普伦盖把没抽一口的烟头丢出车窗外,看了看面容凝固的马库斯,“于立生一开始就刺伤了你的父亲。白狐为了逃跑,射伤我之后,狠心杀害了他。”
“后来虽然因为追击有功被追授了二等功,却在一次军队例行体检中评估为精神异常。”
“我曾经多次请求重新评估,却因为这份报告让我的证词全部作废,随后被遣送出部队。一年后我也试着去重新评估——结果是毫无疑问的‘健康’。在经历无数的程序后,我的二等功被恢复,军队也安排我到警方工作。”
“然而证词却彻底作废了,判决早已生效,我也无力挽回。”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车中再一次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在漫长的田野上,道路不断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