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淡漠,那双古井无波的凤眸里盛满了淡漠,略过一脸喜色迎接自已的女子,径直往里走去。
李柔嘉的笑意僵在脸上,不明白为何他冷着脸色,眸子里的笑意也淡了下去,抿着唇跟在男人的身后。
容淮之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蜷缩着在扶手上轻点着,凤眸微垂,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都下去吧。”
方嬷嬷站在李柔嘉身旁,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主子近些日子改变了许多,除了那日……
方嬷嬷眼中带了焦急和担忧,但碍于当着殿下的面,只能跟着其他人一同出去。
心中盼着主子这次聪明些,不要再任性妄为了。
李柔嘉瞧着偌大的宫殿瞬间只剩二人了,心里有些打鼓,她最近可没惹他,有些勉强的笑道:“殿下怎么了?”
容淮之轻掀了下眼皮,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眸子就这么平静的瞧着眼前的女子:“太子妃真是让孤大开眼界。”
男人的声音淡漠又漫不经心,可脸色却冷得可怕,李柔嘉心中的不安慢慢放大,筱然想到昨日芙蓉殿请太医,难不成是那镯子。
李柔嘉见男人平静的样子心中害怕了起来,却故作镇静的笑道:“淮之,我是做错了什么让你生气了吗?”
容淮之闻言认真的看向面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太子妃,他的妻子,他年少慕艾的少女,良久,他忽而自嘲的轻笑一声:“罢了,都是一样的。”
他忽而想起暗卫的话,太子妃性子骄纵,府中人人敬而远之,只因其人前天真乖觉,背后心狠手辣。
听闻府中庶出的三小姐,就死于她的手中,其因不过是那三小姐与她争论了几句。
他所认为的妻子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与京中其她贵女都不一样,却不想是他错了。
此刻她的笑容虚伪而讨好,与他所厌恶的女子并无二致,原来这才是真实的她。
罢了,他认为的爱情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一场绮梦。
李柔嘉看着男人嘲讽的笑,脸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下去,强撑着身子问道:“殿下说什么?”
容淮之眼眸里带着失望和难以言喻的难过,也不欲多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在桌面上。
只一眼,李柔嘉的心便跌入谷底,他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是来问罪的。
她死死的掐住手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些,微微抿着唇,伸手拿过盒子,有些疑惑的道:“这是何物?”
女人的一举一动皆落入男人的眼里,他看着她故作疑惑的模样,眼中满是嘲弄,她的演技太过拙劣。
但他却忘了,在其她女子未出现之前,李柔嘉的形象一直都是单纯美好的,即便骄纵,却也让他认为那是天真烂漫。
说白了,其实都是不爱,都是他变心之后才窥探到的另一面。
又或者说,他的爱浮于表面,是爱她所流露出来的美好的一面,是一种不能深究的喜欢。
如果爱,那就爱她的所有,不论是否合乎自已的标准,只要是她便好。
没听到男人的回答,李柔嘉只得忍着不安打开盒子,入眼果真是那手镯,她目光有些躲闪的望向男人:“这是妾送给柳侧妃的,怎会在殿下这里?”
容淮之漫不经心的转着手指上的扳指,声音不咸不淡:“太子妃不是最清楚的吗?”
“太子妃要弄清楚,孤不是来闲聊的,而是来问责的。”
李柔嘉脸上的笑容这次是真的维持不下去了,就连手也在微微颤抖,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他向来这般无情,可没想到有一天,被他如此无情对待的会是她自已。
“妾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不过是送了个镯子给柳侧妃,竟让殿下火气这样大,倒成了妾的错了。”
容淮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也没心情继续同她纠缠,只漠声道:“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若安分,便能保你一世荣华,否则,这太子妃之位你也不必坐下去了。”
“既错了,便禁足半年,日日抄诵经文,替侧妃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容淮之说完这些,便毫不留恋的起身,甚至都没看一眼身旁的人,径直往外走。
李柔嘉甚至没反应过男人的话,她什么都没说,他便定了她的罪,她发疯了似的站起身来,紧搂住男人的后腰,不让他走。
禁足半年,他是怕她继续伤害柳氏吗?若真的等了半年,他便彻底忘了她,那她这太子妃有何意义,她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的。
何况,她凭什么要日日为那贱人抄诵经文,她不配。
“淮之,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你如何能这般轻易的就定我的罪?”
腰被女子紧紧的搂住,后背传来湿濡的凉意,容淮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便是彻底的冷意,用力掰开女子的有些泛白的手:“事已至此,你当真能蒙蔽孤吗?别再执迷不悟了。”
李柔嘉泣不成声的摇着头,几乎都站不稳了,眼见着手手就要被掰开了,慌忙跑到男人身前拦住他:“淮之,我就是太爱你了,自那柳氏出现后,你眼里就没有我了,我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我保证下次不再犯了。”
“何况,她不是没事吗?”
容淮之看着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女子,心中再难泛起涟漪,怎样才算有事呢?难道是如她所想,一尸两命吗?
容淮之眼底沾染了厌恶,不由冷漠的朝外喊道:“来人。”
“太子妃心狠手辣,残害子嗣,禁足半年,日日抄诵经文为侧妃祈福。”
李柔嘉见他如此绝情,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和爱意,眼里还满是厌恶的看着自已,心中的愤怒和委屈瞬间被点燃,声嘶力竭的喊道:“容淮之,是你背信弃义在先,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诅咒那贱人一尸两命,你与她阴阳两隔,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下,高大欣长的身影迎光而立,冷漠清润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她会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孤与她亦会白头偕老,恩爱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