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顾总管?”
兰松原诧异地看着女儿,以前她都是直接唤乘风。
盈盈垂眸,“他本身就是兰府外总管,女儿的称呼应当没有错。”
她语气冷淡的像是在说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兰松原迟疑:“你和乘风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他顿了下,“包管事说,乘风,和那位裴公子曾在四时歌门前为你大打出手。”
“他们的确动过手。”
盈盈沉吟片刻,轻吸口气看向兰松原,“父亲定然已经有了疑惑,我也便不瞒着父亲,我与顾乘风已然断绝。”
兰松原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深知女儿对顾乘风的情分,此时听到“断绝”
二字,神色难以控制地惊诧无比。
多年情分,断绝了?
“因为那个救了你的裴公子?”
“不全是。”
盈盈容色平静,语气也平静,“这么多年,太多单方面的执着,我累了,不想继续了,也许主仆关系就是我和他最好的关系。”
兰松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不全是,也就是说,还是有那个裴公子的缘故?”
“……”
盈盈与父亲本不就不像妹妹和父亲那样亲近,一开始看到父亲为自己千里跋涉而来的激动,此时也已经逐渐平静。
又说的是男女之间的事。
这种话题,好像在父女之间本来就是有些不好启齿的尴尬话题。
盈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便沉默了好一阵儿。
兰松原认真问她:“你觉得那个裴公子,人品如何?”
“……还不错。”
盈盈有些犹豫,又似有些迟疑地慢慢出声:“表面玩世不恭,实际很有手段,不是外面传的那么糟糕。
他……武功不错,性情也很好。”
“明白了。”
兰松原缓缓点头,又说:“你如果真的喜欢那个裴公子,那你入东宫的事情,为父只当不曾谋划过——”
盈盈猛然抬头。
她看着兰松原的脸,眼前画面飞速后退,瞬间似回到了梧州兰府。
兰松原卧病在床,满脸苍白地握住她的手。
“为父的身子实在撑不住了,蓝家树敌良多,都是豺狼虎豹,你虽很能干,但终归是孤身一人,又是个姑娘家。
商家再强横也强横不过官家。
官家有权,却又大不过皇家去,所以为父思来想去,谋了一条别的路。
你入东宫为太子良媛,以太子和皇后为靠山,定能稳得住,保全的了自己和兰府。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这与你来说是天大的委屈。
可为父也是当真没了办法……假使为父身子能好一点点,哪怕再支撑个一年半年,为父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拾儿、拾儿——”
盈盈猛然间回神,回忆退散,兰松原苍白而憔悴的脸在盈盈面前重新清晰起来。
他担忧地看着盈盈:“你怎么了?”
“父亲——”
盈盈压抑地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白。
她终于想起来,关于自己婚事的安排——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