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有些不敢相信,惶惶然间往前挪了两步、又两步。
而后脚下越来越快,小跑到了兰松原的面前。
她走过这短短一点距离,好像脑海之中也似飞速掠过流落在外的这数月时光,目光对上父亲关怀的眼神时,盈盈双眼下意识地泛了红。
“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
“收到乘风传的信,我就出发了,折腾一个月总算到了这里……”
兰松原上上下下打量盈盈一整圈儿,“身子可还好?乘风的书信中说你生了脑疾,情况很不好,现在如何了?”
“我很好,都好了。”
盈盈虽这几年与父亲关系淡漠了许多,但这次她遭了围攻落难,算是遭逢大劫,又久未见父亲。
现在看到父亲憔悴又风尘仆仆站在自己面前,说赶路一月总算到此……
盈盈怎能不动容?
只是到底她一向面对父亲都是冷静能干的模样,现在便也只是眼红一二后,很快眨眨眼恢复平常模样。
她扶上兰松原的手肘请他坐,“先前的确因为落水撞到了头,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我都想起来了……
倒是劳烦父亲亲自来一趟,从梧州到渠州那么远,您的身子怎么禁得住这样长途的舟车劳顿?”
当初她离开梧州的时候,兰松原已经卧床不起了。
现在他坐在盈盈面前,脸色也实在憔悴,还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气息很是不平稳,让盈盈怎能不担心?
“你出事了,为父心焦难安,身子倒是又争气了,竟好了一些。”
兰松原叹息地笑了一声,“或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咳咳——”
话只说了一半,兰松原便咳嗽起来。
咳嗽的不是很猛烈,但一直持续不停。
盈盈拍着兰松原的后背帮他顺气。
过了好一阵子,兰松原喝了润喉的茶水,又加盈盈一直拍抚顺气,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
只不过气息比刚才好似更沉,更喘了几分。
盈盈眼底凝聚起无数担忧来:“都是女儿的不是,让父亲奔波千里。”
“说什么傻话……”
兰松原笑了笑,手臂微摆:“坐下说话吧。”
“好!”
盈盈松开兰松原的手肘,坐在父亲近前,一面关注着兰松原的脸色,一面说:“父亲何时到渠州的?”
“今晨刚到。”
原是要直接到飞霞庄的,但进到渠州城时身子已经十分不爽利,实在支撑不了,便先到四时歌来。
想着休息一下再去飞霞庄。
谁知管事禀报女儿进了渠州城,兰松原稍一思量,让管事将人请了过来。
这个他自不会和女儿多细说。
兰松原看向盈盈:“今日你出门,乘风没有陪伴在侧?”
“……没有。”
盈盈心下思量着,要如何与父亲说和顾乘风之事,便听到兰松原又道:“先前,包管事曾与为父说了件小事,与你有关的。”
盈盈抬眸朝兰松原看去。
兰松原继续:“他说前段时间来了位公子,那位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被请去飞霞庄做客了。”
“……”
盈盈抿了抿唇,点头:“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知道了,的确有这样一个人,他叫裴渊,是淮南裴家的人。
女儿落水后顺河流飘到了郓州城郊,被他救下,养伤养病都是在郓州城外的云崖山庄里。
后来顾总管找到了我,将我带到了飞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