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来历不明,自己原意靠近她是想试探虚实,看是不是别人派来的眼线。
昨晚被打了巴掌。
原该立即发作没有发作,郁闷了一日一夜又跑来看,看见了又一再让步。
让步到,看到这么三张纸条。
他到底在做什么!
又一张纸笺递到裴渊面前来:我一定会报答你。
裴渊缓缓抬眸,眸子幽沉而莫测深邃。
他看着不远处的纤弱女子。
昨晚她才一脸娇羞攀着自己,说想他,说一直等他。
现在她却用力地板起脸,表情十分严肃,站在离他好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端正和客气的距离……
裴渊忽然勾唇一笑:“你报答我?我什么都不缺,不如你以身相许报答好了。”
盈盈身子微绷,又很快写下一句话递到裴渊面前:我知你是开玩笑,不会当真……也知你大约身份贵重不缺银钱。
我好之后可以帮你做事,或也可以请家人相助。
她飞快又写:你现在是不缺,但世间事总难保万全,你会有需要的一日。
裴渊淡笑:“你倒是自信,你自己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却能许这样的诺言?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恢复记忆后,能有多少本事报答我。”
话落,裴渊转身离开。
他走的利落。
经过她时双手一绕负上后背,袍袖挥摆起弧度,扫过她的手。
今日他身上没了脂粉气,淡淡的沉水香清爽好闻。
当初她被人从水中捞起时,嗅到的就是沉水香,双眼微睁时,恍惚间看到的是他那张脸。
所以清醒后除了他,别人靠近她,她都难以接受。
但从现在开始,一切应该都变了。
她浑浑噩噩,懵懂不辨的十九天是病中的梦,与他而言,或许这也只是个游戏。
现在梦醒,游戏结束。
盈盈手指轻蜷,指尖捏紧垂下眼。
这样,很好。
……
裴渊大步离去。
她既没了娇柔怯怯,离不开他的姿态,他也便没了温柔耐心,明里暗里的勾挑撩拨,冷淡平静一如曾经。
回去竹青斋,他吩咐雷安,暗香坊那里看着就好。
吃用、大夫都照常。
雷安领命后依然不敢多问。
裴渊给自己的脸上了药,歇下了。
隔日、第二日、第三日他都没有去暗香坊,没有询问雷安情况,甚至再没露出那日被甩了巴掌之后懊恼复杂的样子。
好像盈盈姑娘没出现之前一样闲适懒散。
他后来出门了——
听说小渠镇有个庙会,罕见的热闹,他便也去感受一番那红尘烟火气。
……
盈盈好好地待在暗香坊内。
每日都见的人忽然见不着了,而且明白他是个纨绔,先前温柔只是与自己玩闹,盈盈说不伤心怎么能够?
那天晚上和他严肃地说“报答”
,天知道她压着多少情绪才没有当场红了眼眶。
陌生的自己、陌生的环境、以为可以依靠却实际不知底细的他。
这样的境遇,她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
她花了好几日才总算彻底稳定心情。
最近这几日她又想起了一些,一一写下、画下来,不过还是零散不连贯,对记忆恢复助力不大。
但总是聊胜于无吧。
午后,太阳躲进云层里,乌压压的阴云笼罩在山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