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些说话。”
裴渊将手更往盈盈面前递了递。
盈盈却不但没有将手递给裴渊,反倒将自己身前拥着的被子拉高一些,几乎挡住自己的脸。
只露出一双肿了的大眼睛,眼底的抗拒还在。
她的身子也往后又缩了几分。
裴渊眸子微眯:“不过来?”
盈盈用力摇头。
“……”
裴渊眉心轻拧,伸出去的手也滞了滞,“你不过来,那我就要走了。”
他将手收回,作势起身要离开。
而盈盈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屋子里光线并不那么亮,裴渊却能看到,她眼中没有多少先前的缠粘和眷恋,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竟是盼着他赶紧走?
这个发现一瞬间似堵住了裴渊的肺管子。
一日一夜来没有纾解的情绪更加堆积如山,难以安宁。
裴渊站在脚踏上,眸光莫测地盯着拥着被子缩在床脚的姑娘。
男人身形修长而高大,将窗口那里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完全遮挡,挡的床榻内一片黑沉沉。
空间瞬间逼仄,压迫力十足。
盈盈双眼睁大,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被子,浑身也紧紧崩了起来。
昨晚她甩他巴掌后,他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
她恍惚间明白,也许这样压迫、莫测、危险,才是这位裴公子的真面目。
自己曾经见过的温柔和耐心,不过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流露的一点点表象罢了。
这一瞬盈盈的心中无限紧张。
这个人是救了她,可她不知自己身份,更不知这个人的身份,便无法分辨好坏善恶。
现在这个人还用如此沉沉视线盯着她看,竟叫她心底下意识地浮起畏惧,心跳也难以控制地失了速。
砰砰、砰砰。
这样的大声,裴渊当然听到了。
明明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节奏。
但裴渊知道,今日她心跳失速的原因和前几日天差地别。
只是因为他身上带了一点脂粉香,她变化这么快?
裴渊眸光深深地看着她。
甩袖就走他似乎是做不到,他也不是撕破脸皮恶言相向的人,更何况她还生着病,一幅柔弱小兔模样……
他已分辨不清,也不想分辨心底的纠结到底是不甘还是什么了。
沉默片刻,裴渊重新坐了回去。
他放软了调子,好像又回到原来耐心的时候,“你是怕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怕……你可真会伤我的心。”
“我今日也不是故意不来。”
他侧身,露出脸上的巴掌印和唇角伤痕,“看看,这是你的杰作。”
他回头双眸盯着她:“自小到大除去母亲,你是第一次甩我巴掌还打的这么重的人,我生点气,有一点脸色,难道不该吗?”
盈盈抿紧了嘴唇,眼底终于露出几分抱歉来。
裴渊看到了那些抱歉,再一次朝她伸手:“过来说话吧,缩在那里,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盈盈却又猛力摇头。
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