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坐在床榻之间,浑身颤抖,死死咬着唇瓣不敢松开,可一声又一声压抑住的哽咽却还是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伺候的小丫鬟瞧出姑娘有些不对劲,才几日下来人便消瘦了许多,连着胃口也小了。
午膳的时候姑娘吃了几口,就让人撤了下去。小厨房便煨了一盅百合银耳汤。
“姑娘,您好歹吃一些吧。”
小丫鬟碰上来,道“这几日您什么都不吃,人都饿瘦了,世子爷要是知道又该怒了。”
沈清云掀开眼帘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但又怕小丫鬟察觉,只能懒洋洋的伸手接了。
她不是不吃,而是真的吃不下,自从知道肚子里有孩子后,时不时的还会想吐。
轻轻地抿了一口,等那股不适感褪了去。又凑合着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不喝了。”
她声音有些哑,小丫鬟捧着碗一脸担忧“姑娘,你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啊。”
姑娘前几日出去玩见了风,自从那之后就受了凉,虽说没高热,可说话总是低低地,整日里也是有气无力,提不起精神来。
“就算您不想看大夫,好歹也要吃些药啊。”
沈清云眉心紧闭,听到这儿眼帘颤了颤,她握了握掌心,过了许久后才低声道“是的,我是我喉咙疼。”
姜玉堂从太子之处回来,回府就收到了白鹿书院的传信。狄院长将刘映阳等人入学以来每日的考卷派人送了过来。
他刚看了几眼,前院就来了人,跪地的是看守的侍卫长,每日里由着他来禀报沈清云每日的事宜。
侍卫手中举着小册子,一脸冷漠的读着沈清云今日说过的话。待听见喉咙疼时,眉心便是一皱。
他到小院的时候,外面霞光正好。
春日里天气渐晴,人便有些犯懒,他进去的时候,沈清云歪在美人榻上,正睡着了。
千金趴在她枕边,跟着打起了小呼噜。
见姜玉堂进来,它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扭头便拿屁股对着他,缩在沈清云怀中又继续睡。
“狗东西”
姜玉堂无声的骂了它一句,这几日伺候的嬷嬷可是说了。这猫挑嘴的很,吃肉都要吃最嫩的部分。
前几日他还让人专门去京郊打了几只野鹌鹑给它炖汤,它倒是不客气,一天一只吃的肚儿圆。
姜玉堂拿手去摸了摸它格外圆润的脑袋,千金本就烦他,见他还敢碰自己更是嫌弃的要死。
它伸了个懒腰从美人榻上跳下来。姜玉堂撇着它那头都不回的样子,心中门儿清,要不是它怕吵了沈清云,对他怕是早就一爪子抓过来了。
猫走后,沈清云身边一空,也跟着醒了。
瞧见站在美人榻边的姜玉堂她像是有些愣住,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姜玉堂瞧见她那模模糊糊的模样,心下就是一阵泛软。
“怎么了”
他走上前,对她冷不下心肠,垂下眼帘看她“清瘦了一些。”
“丫鬟说你这几日不用膳,喉咙不舒服”
他抬起沈清云的下巴想瞧一瞧,可她却不配合,看着她从自己手心里溜走,只好又问。
“你不肯见太医,坐在帘子里只伸出一只手可成”
沈清云却还是摇头,姜玉堂皱着眉心还要再说,却见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摆。
“我想出去一趟。”
姜玉堂的眉心皱的能夹死苍蝇,面上也一阵冷意。沈清云便当没瞧见,继续道“这几日总想喝张记的豆花,张瞎子的眼睛也到了该施针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我让人给你买回来。”
姜玉堂将袖子抬高,又握住她的手道“或者让张瞎子过来。”
手还未握紧,沈清云不怎么高兴的抽开了。
姜玉堂无奈,还要再哄,却见她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就算是看犯人也得给她一个放风的时间吧。”
“你哪怕把我当只鸟,拴着链子也得让鸟去窗外看看。”
她抬起头,眼神一片迷茫“成日关在笼子里,鸟不会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