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末穿过宅子的侧门,又到了另一所宅子里,显然这两处宅子是相连的。“前脚把秉生的信息给到你,后脚就把人家出卖了。”
“你说什么呢?与我何干?”
“估计整个北边东线的通道这次全部要废,每月数万两银子的生意都要泡汤,人家现在都以为是我点他们的,你将我置于何地?我是要在生意场上混的,以后谁还敢跟我做生意?”
夏子末厉声质问道:“你现在还跟我说不是你干的,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两人就这样相隔三尺之处站着,僵在那里。
“你知道这是谁的生意吗?”
郭士飞隔了半晌才低声道。
“管他谁的生意呢?是秉生的还是俞凤鸣的,哪怕是他张观正的,又怎么样?我只要挣到我的银子而已,后面甚至我都有机会进入大凉州的,现在机会全没了。”
“是太子的。”
郭士飞吼道:“整个一条线都是太子开的,每一笔货进来他都要收不菲的买路钱,你挣得再多,有他多吗?银子没他多,人脉没他广,更没有皇上撑腰,你拿什么跟他斗,永远是做梦呀!”
他有些声嘶力竭的,“我必须把这条线毁了。”
夏子末一愣,死死的瞪着他,奇怪道:“斗不斗是我的事,你呢?你是何故?”
“他逼死了我的岳丈,害得我老婆投河自尽,此仇不报,我何以为人?”
“所以我跟你说了北线的通道之后,你就意识到这条线是太子的另一个赚钱通道?”
“那当然,就凭他俞凤鸣,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有胆他也没有威望服众,而张观正,早已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必是他的提线木偶无疑。”
“所以你透露给了徐文昌?你何以能预知到皇上会命他主办此案?”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当初我故意透露给他,只是想以他的脾气,他肯定要到处告,这样太子想掩盖事情就掩不住了。只是没想到皇上更想战决,大概是想早点给包营生一个交代,也不想让太子有任何干涉的机会,如果交给御察院不知道要拖到何时,而以徐文昌的脾气,他哪怕觉不睡也要急着审案。”
“你这个人呀,有时挺贼的。”
夏子末轻声道:“坏人让徐文昌去做,你坐收渔翁之利。”
“他比我更想把太子拉下来,你难道不也想吗?”
“大家都知道徐文昌是罗新弘的人,他这么做在大家意料之内,只是在我的印象中,你至少是中立的,即使在兵部中,怕也多以支持太子立场为主吧?”
夏子末微笑道:“你的隐藏够深,不过,也确实应该这样做,徐文昌跳得太高,未必是好事。”
“要成大事,当有远虑,人人都明着跟他作对,不都成了他活靶子了吗?”
郭士飞也笑起来:“你现在还埋怨我吗?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在你面前暴露了我的立场,哎,可惜了,以后做什么都瞒不住你了。”
“怪,怎么不怪?你让我少赚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我上次帮你转移了全部家当,还不够赔你吗?”
“行,你说的,那就两相抵消,互不相欠了阿!真好,还了一个大人情。”
夏子末呵呵的拍手笑,然后又轻声道:“现在看来,你对太子的布局挺早呀,对雷默的调查,还有对粮仓的掌握,真的都太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