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着了!哎——”
“……这下真着了。”
“不行,又……”
“继续点!”
十几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燃了又灭的百年香,白长庚他们已经满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司徒苑撑着伞,看见杏枝观内好多家仆沉着脸跑出来,把道观封锁了起来,也隐约听说了百年香的事,稍显惴惴不安,她现在不能进道观,只能同一些外家人在山顶观门那干等着,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香篆派新跟随来的两个小童努力护着百年香,扶住炉子,一边遮风,本就在地宫留看的那些小道士们,此时为将功补过更是开始助念诵经……终于,到第二十几次打火的时候,把香续上了。
众人放心,退开几步,白长庚长吁了一口气,按祖先规矩,在离香炉最近的那个位置拜了拜,而白玉楼与诸位当家的也朝着香炉深深叩了几个头。
所有人快步走出地宫道观,回到上面的道观里。
白玉楼一出来,就拧眉望着乌云散去的天空沉思。
待安抚完小辈与遣散各门派的家仆们,各门派的当家们马不停蹄地开始了紧急清谈会。今儿这会的主要内容看官儿心下明了,暂且不提。
此外,值得一说的是,当家的们借题挥,对白长庚说了好些夹枪带棒的话,从里到外种种抨击,说着什么百年香都灭了,是不祥的兆头,岂非暗示着将来的家主不贤明,根本无法承担起带领白家的重任等等。
白玉楼一言不,大家面色凝重,七嘴八舌。
“玉楼,要不咱家还是换人吧。”
“玉楼兄,你自己上也行啊,你家这位孩子……恕我直言,资历太过平庸了。”
蓝情当家叹息。
原来由于祖父和爸爸的嘱托,白长庚甚少在他人面前卖弄,素来故意压低身份,隐藏自己的能力,为人处事均谦虚谨慎、毫不出彩、如履薄冰,甚至很多时候显得木讷愚笨,是为「潜龙勿用」。
先前她在后山的情形,属实是为搭救好友,情急之下,不得不逼得拿出真本事来了。
“就是啊,即便重新抓周选一个人也可以。”
“我看司徒当家的女儿就不错……”
“提议重新抓周!”
“附议!”
“附议!”
…………
清谈会在白玉楼的一句“等大当家的回来再说”
中不欢而散。
清谈会结束之后,父母自然要询问白长庚在山下无故迷路那阵的事,还未待细问,外头却又传来了更不妙的急信:
白长庚的祖父,也就是内门大当家白一鸿,在鸣沙山附近的沙漠中采药失踪了。
根本没有余裕多加指责孩子,白家的命运已然处在了生死关头。
白长庚随父亲等内门一行人收拾行装,秘密到达敦煌鸣沙山那一带,寻找失踪的大当家白一鸿。
白长庚和父亲他们冒着漫天的黄沙,在沙漠腹地寻觅了三天三夜,骆驼都累死了好几匹,人渴得面黄肌瘦,仍未见半分祖父的影子。
白长庚和父亲弹尽粮绝,昏厥在流沙地里。昏死之前,白长庚仿佛瞧见了前面有大片的绿洲,又似是秦淮河畔杏倚楼附近的灯笼与戏台,还有杏枝观的门口的大片花林,自己的母亲刘心正在家翘张望他们爷俩回来……
绿洲里的刘心盛情邀请白长庚坐下,在这儿,母亲的穿着打扮,像是仕女画中美丽的仙子,身着彩霞衣裳,金光闪闪的,令白长庚觉得熟悉又陌生,不像母亲又像母亲。
她拉着白玉楼的手请丈夫喝下琼浆玉液,又一边热情地给白长庚夹菜,她为父女俩端来的食物都是人间见不到的珍馐美味,白长庚吃着吃着,不自觉有些怅然了。
从自己长大以来,他们三个人,许久都没有像这样悠闲地一块儿吃饭了。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