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扶着我从容踏进,轻声提醒,“娘娘,您小心点儿。”
惊得陆蕲艾猛然回神,此人果真是机警,瞧见我至此,虽是惊愕,却故作镇定,悠悠福身,“奴婢参见…太子妃。”
这一声“太子妃”
似是有意做作,且说话那口气,叫人
不得不怀疑。
“太子妃?”
我假笑一声,“蕲艾姑姑,你该不是在这儿呆得久了,记性都差了?”
“娘娘这话说得可就不好听了,奴婢记性再差,也定然不会忘记当初娘娘的救命之恩哪。”
我举步走近,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陆蕲艾,可是与去年见到那个,大相径庭埃“一年不见,蕲艾姑姑憔悴了许多啊,怎么,在这儿吃的没永宁宫的好?”
我掩面讽笑,“瞧本宫这记性,都给忘了,蕲艾姑姑这会儿是个下等的宫人,吃得自然要差一些。”
“不过,本宫还有一事不明,蕲艾姑姑在永宁宫时是万贵妃的爱犬,这会儿到了西宫,也该是条听人使唤的走狗,怎么就没那会儿嚣张了?”
她亦冷笑,“娘娘说笑了,奴婢在西宫,过得反倒要比在永宁宫自在些,这还多亏了娘娘。”
云袖疾步走近,附在我耳边,要我注意院中的梧桐树,怔了片刻,我便悠悠走去,陆蕲艾亦是跟了来,却是被云袖出手挡住去路,只得留在原地,惺然又悻然。
果真见树下倒了些药材的残渣,我躬身欲捡,却不想被云袖拦住,“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还是奴婢来捡。”
“娘娘您看。”
我凝了一会儿,“果真是番红花。”
“娘娘……”
我咬牙切齿,终是缓和一笑,转身道:“蕲艾姑姑当真是在西宫呆得久了,外边儿吹的什么风你都不知道了,这可不
像你的作风埃”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埃”
“本宫下了懿旨,宫中不得种植番红花,这个,蕲艾姑姑可听说过?”
“奴婢久居西宫,孤陋寡闻,怎会知晓娘娘下的懿旨,此番娘娘告诫,奴婢定当谨记,至于云袖姑娘手中的番红花,是几个月前周婕妤患疾时奴婢向太医院要的。”
“哦?当真是几个月前的?”
“是。”
“可本宫瞧着,倒是有些像前几日的,若是几个月前的,想来该生霉了呀。”
“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传先帝的周婕妤来为奴婢作证。”
“作证?”
我轻笑,“蕲艾姑姑言重了,不过是残渣,还不至于要审讯。本宫今日来此,只是想来向你讨教讨教。”
这个陆蕲艾,拿先帝来威胁我,周婕妤是先帝的人那又如何,在我面前,照样得低声下气。
我从袖中取出沾了番红花的白玉镯子,“不知蕲艾姑姑可还记得这只镯子。”
“娘娘怕是问错人了,奴婢记性差,对这只镯子,没什么印象。”
这镯子是去年万贵妃送的礼,她怎会不记得,如此可见,镯子定是她偷来的。
我转过身去,一声轻笑,“去年本宫与皇上大婚,这只镯子就是万贵妃送的,可本宫记得,当初万贵妃的礼单上,写得清清楚楚,金丝镶边白玉镯子一对,可本宫收到的,只有这一只,当时万贵妃最亲近的人,便是你。”
我回过身,“所以今日
本宫来找你,就是想打听打听,这另一只镯子的下落。”
她怯怯,“娘娘,此事,奴婢早已忘在脑后,奴婢,不记得了呀。”
“这么说,你是要本宫对你严刑拷打了?”
我侧目,“云袖,偷盗宫中宝物,论罪当如何处置?”
“剁手跺脚,挖眼挖舌。”
陆蕲艾忽的跪倒在地,“娘娘,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只是求娘娘,不要杀奴婢,不要剁奴婢的手啊,娘娘,奴婢什么都招,什么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