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世辉年岁大了,怒火攻心,一时上不来气,脸色涨红,捂了半天胸口才把这口气捋顺。
盛愿又开始头痛了,抬手揉捏额角,一直收敛很好的情绪似乎突然破了道口子,无端的烦躁喷涌而出。
兰世辉清清嗓子,堆起满脸褶子的笑容:“小盛先生,兰音她也赔礼道歉了,你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就原谅她这一回。”
盛愿脸色冷淡,沉默着不一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不含一丝情感。
不光是他,连在场的陆听夕都看出这个道歉有多惺惺作态。
“把别人伤成这样,想用三两句道歉和一堆破盒子就息事宁人?”
陆听夕斜倚着墙,脸色阴沉,直言道:“我把您打成脑出血,再上门赔罪,您同意吗?”
兰父的脸色陡然间黑了几分。
“您看,您自己都做不到将心比心。”
陆听夕冷哼一声,“您啊也别拿那套所谓的规矩教训人了,这样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家规,还是趁早烧了为好,少拿出来荼毒人。”
兰父嘴角抽搐,脸色黑沉,两道凌厉的目光割骨剜肉般落在她的脸上。
陆听夕装作看不见,继续说:“还有,什么叫她年纪小不懂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自欺欺人了。退一步讲,她年纪小,难道我们家盛愿年纪就不小吗?”
陆听夕的攻击力,盛愿是非常认可的。
当初租房时,就是她气势汹汹的和房东太太理论,将租金砍下了三分之一。
兰世辉脸色十分难看,“你是谁,这儿没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话的份!”
“她是我的朋友,轮不到您来教育。”
盛愿面色冷然。
陆听夕笑眯眯的,“想道歉求原谅就给我拿出悔不当初的态度,假惺惺挤出两滴眼泪,是给脸蛋补水呢?”
陆听夕懒得废话,突然毫无预兆的抬腿,一脚踢在兰音的腿窝,兰音“唔”
了声,登时腿软站不住,“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
盛愿心里惊了一瞬,睁圆了眼睛看向陆听夕,眼神中透出几分无辜和不知所措。
陆听夕在心中暗骂他完蛋,嘴上依然不饶人:“磕吧,我们家孩子心软,你磕一个头他肯定原谅你……盛愿,老实坐着不许动。”
兰音隐忍着,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
她想不明白,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牧夫人,如果不是为了讨夫人的欢心她绝对不会铤而走险!可到头来背锅的人是她、挨骂的人是她、受尽牧家人羞辱的人还是她!
牧家人黑白通吃,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却永远不会遭到谴责,遭殃的永远是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门小户!
“我不跪!!”
兰音猝然间站起身,满脸眼泪的破口大骂:“我不跪他!谁都别想让我今天磕这个头!我什么都没做错!”
“兰音!”
“爸爸!您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被牧家给耍了!是牧家的人指使我做这些,是牧家人内斗。凭什么我们现在还要反过来向他们道歉!明明被当做刀使的人是我们,明明我们才是最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