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他轻轻点了点头。
陆听夕随意擦了擦手,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双开门排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簇拥着一对父女走进病房,大张旗鼓的架势如同港片黑。帮。
兰世辉年过六旬,头斑白,身体虽然结实硬朗,但走起路微微有些跛脚,不得不拄着一根龙头拐杖。
那双昏黄的老眼隔着一副平光镜片看向盛愿,透出浑浊的眸光。
盛愿下意识往床铺里缩了几分,抱着自己的膝盖,下意识对这位面容不善的老者升起防备心。
“盛少爷,我们一直在门外等候,有什么事您随时招呼。”
保镖说罢,放下兰老爷子带来的一堆礼品,退了出去。
“夕夕,你也先出去吧。”
盛愿沉声道。
陆听夕心中警铃大作,一把弓似的弹起来,抱着双臂紧张的说:“不行,我得陪着你。”
兰世辉脸色变化莫测,上一秒还很严肃,这会儿又堆起满脸笑容,殷勤道:“抱歉小盛先生,我本该早早就带着兰音过来向你赔礼道歉,只是牧先生一直以你身体欠佳为由拒绝,医院说你这两天恢复的不错,才得空来,实在罪过。”
下一刻,他抓过自己丢人显眼的女儿的头,把人用力甩到身前,拄着拐杖框框砸地。
“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
兰世辉怒斥,“简直无法无天!”
兰音向前扑了几步,扶着床沿才堪堪站稳,她抬不起头,弓着背如同丧家之犬。
那张姣美的脸蛋上横着几道骇人的伤口,很长但不深,是被盛愿用碎屏幕划破的。
前几日,兰音被关进了壹号公馆的地下室,整整两日粒米未进。
最后是兰世辉亲自去了牧氏集团说好话赔罪,牧霄夺念在他是长辈、又是父亲昔日好友,才松口放人。
短短几句话,盛愿便在兰老爷子身上看见了父亲盛云州的影子,简直如出一辙,都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类型。
他趁陆听夕不注意偷偷吃了口辣条,漫不经心地:“兰伯伯太客气了,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辈,哪用得您这么大费周折,还顶着日头大老远跑来一趟。”
“这……这话说的,小盛先生心里还是憋着气。”
兰世辉苦哈哈的笑,“归根结底,能出现这种事,还是在于我没能管教好自己的子女。怪我平时太娇纵兰音了,才养成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小盛先生道歉!”
兰音瞬间红了眼,哆哆嗦嗦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串字:“对……对不起,那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大点声!在家里怎么和你说的!!”
“对不起盛少爷!”
兰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砸,声音抬高了几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原谅我!”
话音未落,兰世辉突然抄起拐杖狠狠抽了她一下,木头打在肉上,疼得兰音叫出声。
兰父厉声呵斥闭嘴,兰音立刻将声音都憋在嗓子眼里,脸色涨红,浑身抖个不停。
“兰家家规是怎么教育你的,以礼相待,我看你是都忘了!还敢给我闯出这么大的祸!也就是看在小盛先生没什么事,要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先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