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是少年才俊,只是不知,可拜了业师?”
张院判听完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静容。
静容面上依旧淡然,也不等他回答,只轻声道:“我兄长之前曾是镶蓝旗佐领,我之前听家里人提起过,旗下有一位大儒,是雍正十二年的进士,因为不善官场之事,因此早早致仕,如今坐馆授课,倒是教出来过几位进士。”
张院判眼睛一亮,他知道进士有多难考,也知道一个好老师对一个举人有多重要。
可怜他不过是个院判,便是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分量,尤其是在这京城之中,不知多少达官贵人,那些好一些的大儒,他这种门第,根本沾不上边。
如今皇后这句话,却可以让他儿子的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张院判垂眸思索了片刻,终于抬起头,神色坚定:“臣愿效犬马之劳。”
静容笑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好,张院判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说瞎话,我这有一张方子,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静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这是她重新誊抄过的,为的也是以防万一。
张院判也绝口不问旁的,只接过药方,仔细斟酌。
张院判看的很仔细,许久才道:“若是这般看着,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一张绝好的养身方子,若是妇人服用,
有助于调理气血,滋阴补肾。”
静容挑眉:“这么说来,倒是一张好方子了?”
张院判顿了顿道:“除了有一味药下的稍微有些重,旁的倒是没什么。”
说完他突然一愣,看了一眼搁在一旁的茶碗,他看向静容,若有所思道:“因着多了一味药的分量,因此吃这药的时候,不能碰寒凉之物,不然会药效相冲,阴虚体寒,而这薄荷,便是其中之一。”
静容一惊,勉强才控制住没有变色:“院判所言非虚?”
张院判点了点头:“臣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静容心中翻涌起无数惊涛骇浪,但是面上却依旧平淡,甚至还笑了笑道:“如此,多谢院判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院判谨慎。”
“此事入臣耳,绝不外泄。”
张院判起身跪拜。
静容拿过药方,淡淡一笑:“我自是信院判的,院判请先回去,三日之内,便有人与院判联系,到时令公子自有一番锦绣前程。”
“多谢娘娘恩德。”
张院判诚心又是一拜。
等到张院判被白青领着离开,静容这才腰上一松,瘫软在引枕上。
这背后之人竟然算计的如此严密,可以说得上是丝丝入扣了,连她宫里喝什么茶都知道,这到底是谁在算计?
静容想着后宫里的这些人,第一个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当然是嘉贵妃金氏!金氏家族,自从入关之后,世代都在内务府任职,想要打听自己往日里的吃穿用
度轻而易举,如今内务府里的包衣们互相勾连,也已经成常态,他们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是却也决不能小觑。
静容咬了咬牙,嘉贵妃这样算计,只怕除了之前和她的那点龃龉,便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刺激到了她。
嘉贵妃自来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能为了位份,不惜牺牲亲生孩子的人,又怎会顾忌旁的。
现在四阿哥风头正建,她必然是想在再进一步了,而这后宫挡着她路的,便只有自己了。
只是如今空有疑虑,却无证据,光凭一个药方,不说扳倒金氏了,只怕还会为自家招来灾祸,毕竟她额娘私自往后宫传送药方,也是大罪。
想到这儿,静容有些气狠,这背后之人果然算计的十分周密,自己此时,竟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正在此时,白芷和白青进来了,看见静容此时神色,都忍不住一惊,急忙走上前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静容摇了摇头,心中思绪飞转,许久道:“去点根蜡烛来。”
白芷和白青有所疑虑,却也不敢多言,当即点了蜡烛过来。
静容将原版药方和誊抄的药方都放在蜡烛上点燃,眼睁睁看着他们燃烧殆尽,这才疲惫道:“把这些处理了。”
白芷和白青面面相觑,不知这里面的缘由,但是他们两人都很聪明,也不多言,很快就处理干净了。
静容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告诉他们
一声,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自己日后要应对这些阴私诡谲,还是需要身边之人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