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歇哈嘛。”
苏映香以为她累了。
“没得事,走嘛。”
关妍轻摇头,拔出树枝。
“仁心堂”
门脸不大,里面已坐满病患。
老人小孩居多,咳嗽声此起彼伏,对开的玻璃门大大敞着,便于通风。
刘英杰正在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输液针,快且准,立刻见了血。小女孩沉迷电视里的
《大耳朵图图》,忘了喊疼。摸摸她发顶夸她勇敢,刘英杰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颗大大泡泡糖,以示奖励。
苏映香一脚跨入诊所,“小刘大夫。”
刘英杰响亮应声,右脚微跛迎到门口,“有来帮你妈拿药?头疼粉不能多吃,空喽喊她来局(扎)两针。”
“要得。”
满脚雪和泥,苏映香退出去,鞋底来回蹭起台阶棱,详细说,“今天不拿药。我们酒店客人发烧喽,我领她过来看哈。”
“人呢?”
刘英杰朝外望。
苏映香回头一瞧也纳了闷,“刚刚还在我后头。”
风雪里,偶有路人行色匆匆,唯独不见关妍的身影。
一切好似幻觉,可她拄过的树枝就躺在几节台阶下。苏映香捡起,确定是她亲手折掉桠杈的那一根。攥在手里,她回看向同样不解的刘英杰,不知如何解释,茫然摇了摇头。
回酒店房间先吃药,关妍裹紧被子躺了许久,四肢逐渐回暖。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睡得不沉噩梦袭来。青面獠牙的白衣人站在她面前,笑容狰狞又扭曲,缓缓伸出手,放在她头顶……
奋力挣扎摆脱梦境,关妍睁开眼睛,瞳孔遇光剧烈收缩。整个人仍像魇住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墙角有一只忙于吐丝结网的黑蜘蛛。
她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只专注于那只节肢动物。慢慢,身体开始融化,找回知觉,一时满头满脸的汗。烧居然退了,肌肉酸痛也缓解许多。
已经三点多了,钱还没有取,关妍进卫生间洗把脸,摘掉隐形换上框架眼镜。乘电梯到大堂,经过前台,苏映香想问又不敢问的犹豫全写在脸上,不用她开口,关妍主动做出解释。
“我嫌诊所人多容易交叉感染,别担心,已经退烧了。”
柜面上摆着免费的水果糖,拿一颗拧开透明糖纸,抿嘴里酸得龇牙,关妍问:“小苏,这附近有工商银行吗?”
苏映香抓起一大把糖,“附近没有,体育馆旁边有一家。”
五颜六色的糖果装入衣兜,关妍眺出酒店旋转门,雪似乎更大了。
不由想,只有憨包会在户外踢球吧。
同苏映香道别,她没走几步又退回前台,“对了,我和林向昀可算不上朋友。”
苏映香面露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