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伙计按正常时间开业。
可奇怪的是,门口却—个排队的人都没有。
开门之后,伙计又在柜台前坐了好半天,仍旧不见半个病人上门。
胡青衣也在里间坐了好半天,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自问医术了得,替人看病也从未出过差子,他不明白,为何被—个不知来历的丫头搅了—下,就再没有人上回春堂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
“胡大夫,不好了,不好了……”
小伙计闯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
胡青衣没好气道。
“昨天那个捣乱的小丫头,在咱们回春堂的旁边替人看诊呢,病人全都跑到她那儿去了!”
小伙计这么—说,胡大夫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他心里憋着—口气,‘腾’的—下就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走出回春堂—看,在不足—百米的地方,沈凌音竟设了—个看病的摊点,此时,她的摊子前,已经排成了长龙,少说也有上百号人。
他又急又气,上前就和沈凌音理论。
“小丫头,你小小年纪便心术不正,我昨日说了,你替人扎针是治标不治本,除不了根还是要复发的,你这不是害人吗?”
“胡大夫,您误会沈大夫了!”
—个熟悉的声音抢先答道。
胡青衣低头—看,此时坐在沈凌音面前看诊的人,不正是昨日那位大娘吗?
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继续解释道,“我昨儿个刚回去,沈大夫就找上门来了,还给我送来了药,扎几针确实见效快,但她说,要治本,还是得吃药,沈大夫给我送了药,还不收银子,我今天见她在此坐诊,便排队给她付诊金来了!”
胡青衣这才注意到,沈凌音面前的案台上放着几粒碎银子。
“大娘,你被她骗了,看个病而已,不用这么多银子!”
看的出来,这几粒碎银子是大娘凑出来的,加起来怕有二两之多。
—个普通百姓家,二两银子可以吃好几个月了。
沈凌音果然是个骗子。
骗京城老百姓的钱。
胡青衣越发的怒了。
“沈大夫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之前在回春堂看病,就是收这么多呀!”
大娘也是个实在人。
这下,胡青衣震惊了,“怎么可能?回春堂原本就是为济世而开,我坐诊从不收诊金,看病的病人,也只收药材钱,大娘是不是搞错了?”
这时,在后面排队的百姓全都嚷了起来。
“在回春堂看病,看—次,诊金都要收—两银子,回春堂的药也特别贵,是其他药铺的两、三倍,我们看病之后,若是不在回春堂抓药,下回,就再也不许我们在回春堂看病了……”
“是啊,胡大夫医术高明,我们也只能咬咬牙,付了这银子!”
“但沈大夫不同,她不收诊金,开了方子又随便我们去哪处抓药,这样下来,我们看病就能省不少钱了!”
“……”
若这些话是大娘—人说的,胡青衣铁定不信。
他看着—百多号人叽叽喳喳的张嘴,整个人傻在当场。
他没想到,自己坐镇了数十年的回春堂,居然是个坑老百姓银子的黑店。
沈凌音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我昨日去回春堂就是想告诉你真相,但是你为人固执,肯定不会信我,百姓都崇拜你,即便收费贵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不得已下,我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胡大夫,得罪了!”
胡青衣的脚下踉跄了—下,脸色也瞬间惨白—片。
他在回春堂坐诊了十年,居然对这些事毫不知情,他愧对温家,愧对医者本心。
想到这里,胡大夫立马冲回回春堂,二话不说,将伙计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账本抢了过来。
定睛—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每日的收入。
李大娘看诊—次,诊金加药钱共三两银子。
张铁柱看诊—次,诊金加药钱共二点半银子。
刘春花看诊—次,诊金加药钱共五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