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深觉得三十一岁大概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一月中旬从格陵兰岛回国,又是转八百次机,先回了杭州梁愿醒家。快过年了,虽然暂时没人住,但还是要给房子换一副对联,贴点窗花。
今年在哪里过年这个问题两个人完全没聊过,或许是这一年年过得实在快到没感觉,从前段青深在医院里看日期的主要目的是核对手术表,然后在那个“手术及操作医师”
下边一栏看“术者”
后边跟着的“1助、2助”
里自己在哪一栏。
他对时间没有什么感知,二十九岁三十岁,都无所谓。
而三十一岁的前期阶段,感知来了,非常非常明显的感知——回杭州的第三天中午,梁愿醒爬半天爬不起来,段青深去卫生间洗漱完回来发现他醒了,并且正在床上艰难爬行,于是问他:“这是怎么了?”
“腿和腰使不上劲,所以下不去床。”
“那你怎么不叫我?”
“因为我现在跟你讲话的音量,已经是我能发出的极限了。”
梁愿醒真诚道。
他嗓子是半哑的,对此段青深感到歉疚:“不好意思啊……”
“没事。”
梁愿醒借着他的力,边下床边说,“三十一岁,别有韵味。”
“……谢谢。”
顶着腊月阴冷的风出门,在小超市里买了对联窗花后回去家里一起贴上,再把房子稍微打扫一下,反锁好门,赶在春运开始之前回去山东他们的工作室。
没回来工作室的日子里,织造厂的保洁们也顺手清扫他们的工作室。梁愿醒推开门,里面很整洁,位于办公桌后方,“青山醒”
三个字安静地呆在墙上。
整个1月都在忙。选片、修图、剪视频,以及讨论去哪里拍丁捷家那个护手霜赞助的视频。
春节前两天,视频发出去后,梁愿醒在微信上问丁捷对视频内容有没有要求,丁捷半晌没回。梁愿醒把手机放下,靠在椅背上:“估计忙着洗车呢,等会儿吧。”
“嗯。”
旁边段青深正在处理星轨的延时视频,“不急,过几天过年了,洗车店也忙。”
“我们怎么过年?”
段青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