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头一回吃。”
“这大夫是城里人吧,新来的吧?”
“嗯,来一年了。”
这时,邻居大嫂娘俩也进来了,大家说着唠着,吃完了饭捡过了碗,车伙公公倒头便睡。
几个女人来到西屋,儿媳妇仍在地上踱步,“还疼吗?”
“疼。”
“疼就好,生的就快些。”
之琴嘴上安慰她,但心里知道,这个产妇要麻烦,胎头不正,要臀足位,宫口才开二指。
之琴一看表,不到九点,“大嫂,到时得用点热水,水得有些。”
“水足一缸呢,洋油一大瓶子,用啥你说话。”
“怎没看见她爱人呢?”
“我儿子是当兵的,在BJ是个连长。”
“哦,是军官。”
邻居大嫂笑说:“那小伙长得可俊了,这媳妇也好看哪!”
之琴说:“是不错,看你女儿肚子不小了,检查过没?”
“她是年末的月子,没查过,没听说得检查。”
“孕妇一定要多检查,我给你看看吧!”
说着,当即作了检查,并告之胎位正常,而且是双包胎。
“还是双胎,这还真不知道!”
母女俩惊讶地乐起来,“没错,肯定是双胞胎。”
之琴笑说。这时婆婆端出蒸好的梨干子,让周大夫吃,之琴只好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酸甜挺好吃。”
大家又唠了一会儿,那娘俩走后,之琴让婆婆休息休息吧,产妇也要静静,自己也合衣躺下,稍稍歇一会儿,心里想着千万别睡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之琴从睡梦中听到哭声,她猛然醒来,一定神,是自己打盹睡着了,产妇哭泣着,之琴把灯捻挑大,再次检查宫口,“这回快了,脉搏胎心都正常,你应该吃点饭,生时有劲儿,我去叫你婆婆。”
婆婆一听,马上过来看媳妇,转身又去厨房,拿来一块饽饽递给儿媳,“热乎的吃吧。”
之琴一看表是半夜12点多,宫口已开一半了,“吃完后你还得走走,不用下地,在炕上迈小步就行,生孩子都疼,不用怕,疼不死。”
之琴和婆婆俩又去东屋坐一会儿,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小时,婆婆困极了,只好躺下睡了。之琴也困得没法,但绝不能睡,胎心十来分钟一听,产妇开始烦躁不安,疼痛频繁起来,浑身是汗,“你得多喝水。”
之琴把水递给她,再一查宫口基本开全了,婆婆猛醒过来,患者大哭大叫起来,之琴铺好垫布戴上手套,一切准备就绪,婆婆拿着油灯,这时胎臀已渐露,“我让你用劲,你再使劲,不让你使劲,你千万别使劲。”
尽管她嗷嗷直叫,还是听话,“大口吸气,使劲再使劲!好出来了,再大口吸气!再使劲使劲!好。”
婆婆拿着灯,吓得不敢出声,出来的是什么呀!屁股?她看着这大夫,非常娴熟地把孩子一点点顺利地接生出来,最后把头拽出时,老太太才长吁一口气,一声啼叫,打破了沉寂的夜,公爹在外屋急问生个啥?“千金。”
“好哇!”
之琴此时早已浑身是汗,她深知臀足位的危险性,处理不好很容易窒息死亡。忙完之后,天也快亮了,患者出血较多,当即注射止血针一剂,以防万一,并密切观察。
早饭后,几家人都出来欢送大夫,之琴才想起,昨晚一路是如何走来的,此时她背着药箱产包和患者公公顺原路往回走,到大队部分手后,自己顺大道回奇宁,十五里地不远也不近,之琴一步步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