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都是特别危险的,万不得已,是不能做的,可以造成子宫破裂,大出血,子宫内感染等等。”
周之琴已浑身是汗,边处理产后事宜,边和大家说着。几个小时后,产妇没有大出血现象,一切正常,天也亮了,雨仍在下着,之琴和小冯这才离开。
几天后,之琴吃完午饭便去了邮局。刚过马路看见了贺梅,“你妈回来没?生个什么?”
“生个女孩,别人都说咱家是七仙女。”
“七仙女好,我得去看看你妈妈。”
说着,便到邮局买十个邮票十个信封,“我头一回见过买这么多邮票和信封的,你是新来的大夫吧?”
“对!是新来的,请问您贵姓?”
“我姓莫,你家是哪的?”
“我家在奇宁。”
“啊!奇宁的,我女儿就在奇宁,在邮电局工作是电报员,叫莫春丽。”
“啊,那个电报员是你女儿呀,我认识她,别说她长得还真像你,她爱人是武装部的老戈对吧。”
“对,那是我姑爷一点不差。”
“我得去上班,有时间再唠,走啦。”
老莫坐在柜台里笑着点点头。
午后,之琴背着药箱又继续往诊,她先去了贺梅家,贺梅妈躺在炕上,正给孩子吃奶,见周大夫来了很是高兴,“多亏你啦!县医院大夫手术完对我说,你的诊断太正确了,如果不手术,孩子保不住,还得大出血,那些大夫说我命好,遇上你啦,要不死活都不知道呀!真得谢谢你啊!”
说着她就要坐起来。
“别坐别坐,躺着吧,把伤口得养好,有没有化脓,如果有脓血,我可以给你上点药。”
这时贺梅妈聊开衣襟,之琴看了看刀口,“挺好,长得挺好慢慢养吧。”
接着她又看了一下小女婴,“育还好,奶还挺足,都挺好,我看后母婴都正常,我就放心了。”
自从在汽车站和妈妈分手后,三个孩子闷闷不乐地走回了家,来到了他们的新家。进到屋里没有了妈妈,他们都哭了起来,靠在炕边抹起了眼泪,妈妈这次回来是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他们每天都无比快乐,可这一走,他们的欢快一下子都没有了,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落到了谷底。几个孩子高兴不起来,看着妈妈钉好的碗架,新买的炕席,一盆黄灿灿的昨晚蒸的韭菜鸡蛋馅的大包子,他们情不自禁地更哭了,一个劲地流眼泪,他们都不作声,默默地想着妈妈。。。。。。
“这几个小孩回来怎么没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崔大娘走了过来,推开秫秸门,“怎么都蔫了呢?啊哭啦!想你妈妈啦!”
孩子们都睁开泪眼瞅着她。
晚上吃过了饭,杨松朋把水缸挑满,便领着孩子们去老宅处扛柴禾,杨威扛个小小捆,杨策扛根柞木,大家齐心协力往回弄,直到天黑。
每天上午写作业,午后过了3点多,太阳不太毒了,他们便拿着筐去泉眼边的菜地揪茄子辣椒西红柿,弄回一筐。每天吃完晚饭,他们便主动去扛柴禾,半里多地远,一点点一步步地捣着,整个一大垛,眼见在减少,可在新家房后,一座新柴垛天天在增高。
每次到了老宅,他们都要在那玩一会儿,在住了几年的小房子中,他们总是里出外进,走走坐坐,他们舍不得这个小屋子,是感情太深了,那熟悉的小门小窗,带给他们无尽的童年记忆,然后几个人才扛起柴禾朝大路走去。
在新家这个大院中,他们总要和哑巴小子打交道,对你啊啊的没完没了,比比划划。孩子们也常常到崔家屋里坐一会儿,南北大炕屋内很宽敞,西山墙上挂一面大大的山水玻璃镜,两边是一副对联,下边的躺柜上立着两只大大的青花瓷瓶,里边插着鸡毛掸子,还有野鸡翎。南北炕各摆着一个满族式的炕琴柜,柜门的黄铜折页和锁都金光闪闪,斗状的棚顶糊得是格子花纸,一进到屋里显得很气派。
崔大娘不讨厌孩子,这三个小孩很懂规矩,老实巴交不乱拿东西。她经常过来坐坐,看他们做的什么饭,怎么做的,难为这几个孩子能把饭做熟,晚上爸爸下工回来,孩子们烀好土豆茄子,辣椒酱也蒸熟了,一大盆苞米碴粥,也端上炕,全家团团围坐,便吃起了晚饭。
崔大娘崔大爷都过来了,热热闹闹看大家吃饭,崔大爷叼着小烟袋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你们吃饭,吃得真香,咱们都瞅馋了。”
大家都笑啦!吃饱了饭,几个人鼓着肚皮,溜溜哒哒来到前院。
原来,纪桂兰家的黑猫下了四只小崽儿,“昨天还没下呢,”
刚才做饭时,纪桂兰来玩时说的,几个孩子听完后立刻就去看了,这不,吃完又都去了。
紀家也正在吃晚饭,把小饭桌放在了外边地上,纪爷爷坐在小板凳上,头后的花白大辫子甩在了地上,纪奶奶一个牙也没有,后脑勺永远挽个阄,她个子特别矮,和杨威一般高,孩子们搬来不几天就和她混熟了,她几乎天天到崔大娘家串门,自然就和几个孩子熟悉了。老两口把葱切碎碎的,拌在烀茄子土豆大酱中,用筷子搅和几下,喝口玉米粥吃口菜,纪爷爷一尺多长的山羊胡子,随着嚼饭上下左右的摆动,孩子们看着觉得很好玩,他们又来到纪叔家的饭桌旁,纪桂兰家吃的土豆炖芸豆,装在一个中盆里,盛得满满的,喝着粥,每人拿着一颗大葱蘸着大酱,只听“咔嚓!”
一声,葱便少了一截,接着便是喝粥吃菜,又是一声“咔嚓!”
“瞅你们吃得更香!”
杨迈说。
“饿了什么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