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好啊,他最喜欢热闹了。
说是庭院,布置得却别出心裁,青石板路曲径通幽,庭院一角置着白玉砌成的案台和几个玉凳,而面对悬崖的位置则是空旷一片,再往外走几步恐怕就要掉下万丈深渊。
风吹过,竹影婆娑,系在红绳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还能听到婉转鸟啼。
黎昭身无别物,只有一副残破身体,他迈步进入这空旷无边的庭院,清徽十分识趣的告退。
他所居住的寝屋也是是布置得舒适温馨,有黎昭十分满意的、松软的床被。
“当因果之人还有这样的待遇,”
黎昭一头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褥里,闷闷的声音响起,“比当应天宗的弟子好多了。”
昨晚睡了一觉之后,他还十分困倦,隐约之中似乎做了个噩梦,又做了一个美梦,醒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记不清了。
“请问有人在吗?”
庭院外有人喊他。
黎昭不情不愿地起身,心里念着,怎么才来就有人来寻他?
跨步出门,院外站着一名陌生的弟子,面如冠玉,身形挺拔,衣襟上绣着金竹,衬着肤色晶莹剔透,双眼犹如墨玉。
“在下盈冲,”
他对着黎昭施礼,一丝不苟,动作说不出的标准,“这位仙友,宗主有请。”
黎昭抱胸而立,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他为何看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弟子如此不爽。
第25章魇咒
应天宗何时成立已不可考,但近千载闻名于世是因为其开设了尧天学宫的缘故。
世家与宗门之间,本就有多嫌隙。
许多世家是不愿将族中年轻才俊送至宗门,一是怕脱离家族掌控,二是担心宗门势力过于强大,其他原因也是诸多复杂。应天宗独辟蹊径,开设尧天学宫,以游学名义广收各世族子弟,学成之后,弟子们可选择留在应天宗,也可自行离去。
此举倒是一箭双雕,不仅笼络了那些青年才俊,且世家子弟回归家族后,也会念及应天宗的情义,两者相辅相成。
尧天学宫的弟子们都自诩名门望族,在衣襟上绣着金竹,以示与众不同。
从前黎昭在尧天学宫的时候,总有一门术数挂科,为了遮丑,特意把其裁了贴在腰封上,再挂上叮叮当当的小玩意,无人再注意他腰间的金竹叶数。
见到这位衣襟上绣的几片满满当当的金叶,黎昭将那份不爽归功于内心的嫉妒,说道:“原来是尧天学宫的学长,失敬失敬。”
盈冲一愣,抬起那张清俊至极的脸庞,长眉一低,略带傲气地纠正黎昭的说辞:“仙友并非学宫弟子,请勿如此称呼。”
黎昭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当年可是那白胡子老宗主求着自己进尧天学宫,自己还不愿进呢。
他哼了一声,说道:“这尧天学宫迂腐老旧,让我学我还不愿意呢。”
听他说话夹枪带棒,盈冲面色不改色,说道:“仙友请勿妄言,尧天学宫的学子皆出自仙门世家,来学宫不为仙途大道,只为修身养性将来为世家效力。”
言下之意就是,黎昭这种普普通通的风雷谷外门弟子还没有资格入学。
黎昭甚少被如此精准的拿捏痛处,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变换了语气,软声道:“那敢问你是哪位仙家大族?”
若是知晓黎昭习性的人,定会知道,他又在埋设圈套,等人钻进他的陷阱里。
盈冲没有回答,反而躬身行礼,说道:“仙友,宗主久等了。”
这句话比任何杀伤力都要大,黎昭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冷声道:“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