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起吧。大人病情突然变严重了,这会儿廖大夫正在施针呢。”
刚才还迷糊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想起昨晚蒋珩在这陪她没盖衣物,心下一咯噔,不会是因为这个着凉了吧?
也不用她继续琢磨,主仆俩一出门就遇见了等着拔针的廖大夫。
廖大夫对待她这个病号倒是没什么意见,只叮嘱了两句雨后天气潮湿,不可着凉。
看冬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很有要把蒋珩伤情复发责怪到冬藏头上的意思。“老夫再嘱咐最后一遍,养病期间不可乱动真气,要好好休息!”
“是是是。”
冬藏垂下头挨训,没办法,她之前跟廖大夫起过争执,但这老头很固执,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如不回嘴,安静听完就是。
胡明心不知情况,默默站在冬藏身边,看起来像是一起挨训的小丫鬟一样。
与此同时,天光大亮,宫门半开。
潮湿的风从窗外吹进东宫,尹之昉踏风而入。
太子握着狼毫笔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尹之昉微湿的斗篷上。明明是上好的料子,如今尽湿了,可见他这个表弟夜里心不静。
“表弟如何过来了?”
太子犹如往常一般温声打招呼,逼得尹之昉将质问的话哽在喉间。
骨鸣撇开脸,默默退出书房将门带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尹之昉攥紧了拳,想问的话太多,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就像太子那天告诉他胡明心有难一样,他一直以来都被太子掌控在手中。毕竟太子是储君,他只是长公主的儿子。一枚棋子怎能威胁到执棋人?
但,这次的事情受害者不是他,是一个小姑娘!尹之昉沉重地开口。“表哥,汴京城内关于胡姑娘的流言你可知是谁做的?”
“这件事啊~”
太子说到一半,继续手中的画作,那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画,山水之下,猛虎紧紧蜷缩着身体,仿佛被人囚禁了一般,无论怎么吼叫,都逃不出那一片小天地。
太子画完最后一笔,将画作拿起递给他看。
“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困兽当猛虎,穷鱼饵奔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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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之昉目光紧紧盯着那只猛虎,好似他也变成画中的猛虎,被一方水墨小天地压得喘不过气。
他鼓起勇气,强行和太子对视。“流言如猛虎,表哥连猛虎都控得住,就不能帮胡姑娘一下吗?”
太子叹了口气,将画作放回桌案。“表弟,流言正如这山水,缺了这山水,猛虎如何入闸?”
尹之昉不懂,正如他不像太子表哥能做一个执棋人一样。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细想。胡姑娘失了清白这事传了两天已经众口铄金成与他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