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跪在太极殿中。
跪在北凉最尊贵的皇帝脚下,我哀求我的父亲,不要让兄长南下,南巡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带着家眷南去,来日便没了定数,哪怕换个人也好,就算是让我去也可啊。
为什么非得是太子。
皇帝给我的答复却令我终身难忘。
凶狠的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我有些茫然地仰头看着他,问他:“为何?”
皇帝却道:“孤的丹阳,不要以为你在司察和麒麟卫中的动作孤不清楚,这是孤纵容你,而太子同样,他能在东宫安稳度日,孤也帮着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他连这种事都解决不好,又怎么做孤的太子。”
我知道,他在拿这些威胁我。
但是我太了解他了,就算我把这些全都舍弃,却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只会得到一句意气行事的呵责。
“丹阳,你该懂事了。”
这是他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
我早就懂事了,都则我不会在快速思索后就选择了不去以卵击石。
我当即伏身叩首,有些绝望地阖眼。
继而道了一声——儿臣谢陛下赏赐。
梧桐叶落,秋深多雨。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被裹挟在雨水中的落叶,莲台的木头也散发着一股只在秋日雨天才有的腐木檀香,我将头靠在柱子上,用手扯着檐下挂着的铜铃,它清脆的响声应和着淅淅沥沥的水声,显得愈发萧索。
太子那边并无进展。
最近几封信中总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谢灵仙在司察那边又因女子之身诸多碰壁,几乎要落到被革职的地步。
我知是皇帝有意敲打我,才授意降职我这些左膀右臂,但我已无法顾忌那些,只盼着兄长能安全归来。
在我不着边际的构想之中,我这个搬弄权势,将手伸到前朝的长公主,是由登基的太子,未来的陛下圈禁亦或者赐死我。在诸多终局之中,这是我唯一想要得到的归宿。
虽然我于骨肉亲情上凉薄,我甚至想过与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决裂,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令兄长置于险地。
如今的局势并非我所愿。
谢灵仙走来,为我披上一件衣服。
她劝解我不要太过忧心,她自己烦事缠身,还要照顾我的情绪,我拽着她的手贴在脸上,两个人都久久沉默着,短暂地逃避最近这一连串打击。
我正惆怅,有宫人来报,燕妃要见我。
皇帝这次病重,最宠信的就是她了,这几年她可是乖顺之极,还大义凛然把自己儿子安置在一处偏远宫殿,也是忍下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