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花,用力点头:“喜欢!”
卿白也笑了:“那我送你一条蓝裙子好不好?”
“和妹妹的不一样?”
“……更好看。”
“好耶!”
小姑娘消失了,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算了,李囡囡就李囡囡吧……最后再让笨蛋妹妹一次。’
卿白想,她也终于原谅了其他将她‘忘记’的家人。
雾,散了。
“我艹!苍蓝你别动!千万别动啊!”
戚小胖声音惊恐。
卿白顺着看去,只见刚刚在幻境中已经快走到河心的李苍蓝垂头直楞楞立在岸边,一步之外,河水静静流淌。而她蓝裙干爽。
李苍蓝大梦初醒一般猛然抬起头,然后突然颤抖着前后晃了晃……但最后好歹是站稳了。
李苍蓝抬手摸了摸脸庞,茫然地看着手上水迹,她声音沙哑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九年打量了李苍蓝一番,道:“卷入罅隙中又陷入记忆幻境,对普通人消耗极大……有可能会忘记。”
恢复原型的戚小胖一屁股坐在河滩上,又惊又后怕,喘气如牛断断续续感叹:“到……到底是亲姐妹哈……”
除了刚开始小姑娘刻意压低声音的那句话,其他该听的、不该听的后面两人都听了个差不多。
幻境与现实果然有差距,当年湍急汹涌的河流十多年后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变得温顺,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甚至还有些温柔,曾经能淹到李苍蓝胸口的位置如今只是河边罢了。
卿白对茫然地望着河面的李苍蓝说:“不是来扫墓的吗?顺路一起去吧。”
李苍蓝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迟钝地应声:“……谢谢卿老师。”
河岸离坟地树林只有百来米,几人即便是迁就着魂不守舍的李苍蓝一步三挪也很快就走到了头。
只是……这树林似乎与之前进的树林有些许不一样,不,是很大不一样。
卿白抬眼,看着眼前不过五六米高的寻常树木想,原来不仅是河流变小了,这些树也变小了……或者说,在小朋友的眼中,它们就是高耸入云的大树。
那些本就怪异的人工维护的痕迹也全部消失不见,正值夏日,万物野蛮生长,遍地是郁郁葱葱的野草野花,给原本死寂的坟地添了几分生机,既矛盾又和谐……就是不太好走。
尤其对身形比较宽阔的人更加不友好……戚小胖心里骂骂咧咧,身体负重前行,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每次都能精准踩入草最深的地儿。
怎么前面那三位就能走得又快又好视膝盖高的杂草于无物呢?小胖不理解,小胖只知道他和大部队的距离越拉越远。
等戚小胖气喘吁吁的最后一个抵达坟头,李苍蓝已经半跪在地上沉默地拔草,林间野草茂盛,坟墓周围自然也不能幸免。
这也算是这边上坟扫墓的习俗了,通常是清明春节,每家每户都会带上香蜡纸钱酒水鞭炮结伴扫墓,坟前燃一对蜡三只香,然后一边细细叙说一年中生的事,一边拔去墓边野草,拔完后还要折几枝嫩绿新枝在插在坟前,挂几张纸钱在墓上。
卿白举目四望,林中坟墓皆草木环绕……今年清明已过,春节尚远。
戚小胖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一边以手做扇不停扇风,一边开口试图缓和这过于沉重的气氛:“这俩小石狮子不会就是那两只……”
话说一半戚小胖才想起九年说李苍蓝有可能会忘记记忆幻境里的事,又不知道她具体忘了多少,只好生硬地拐了个弯,“哈哈哈哈还怪可爱的!憨态可掬哈!”
咬人的时候也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