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结束之后,赵元宁跟着舅母谢氏一块儿将宾客送走,等关上门,一家人又是好一番热闹。
时辰渐晚,谢氏要留赵元宁在家中住下,可想到赵元菡婚期在即,赵家虽然攀了皇亲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在这个时候若留在沈家,只怕家中若有变故她则是鞭长莫及。
婉拒了谢氏,赵元宁答应择个时间回来小住,又是一番好说歹说,谢氏这才肯放她离去。不放心她一个人归家,还特意嘱其长子沈西堂一路护送。
已至深夜,街道两侧的店铺早已关了门,偶有几个小商贩还在漏液支着小摊。
沈西堂打马走在前头,不时回头望上一眼,一路上扬起的唇角就未落下过,他道:“从来没有见过祖父像今天这样开心,姑母的事一直都是祖父的心结,今日这心结解了,阿宁,你可是咱们沈家的大功臣呀。”
赵元宁端坐在马车内,听见这一番话,心里不免感慨良多:“本就是一家人,以前是我不懂事,还闹出了许多的难堪来。”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姑母不在了,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告诉表哥,有表哥给你撑腰,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沈西堂高坐于马背,单手牵着缰绳,不同于萧灏的少年单纯,在刑部任职多年,他早已历练得沉稳冷静,颇有沈泊言年轻时的风范。
赵元宁心下一暖,想到前世沈家人也是这样护着她的吧,只是她当时的她被猪油蒙了心,竟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万幸,老天给了她机会重来一次,她与外祖父已解开了心结,沈家依旧是她的后盾。他们护着她,同样,她也会倾尽全力护着沈家,绝不让前世的悲剧再次重演。
赵元宁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她倾过身子,撩开了车帘:“表哥,前面就到赵府了,这会儿天色已晚,表哥也忙了一日,不如早些回去吧。”
沈西堂回望向马车中人,笑笑道:“不妨事,把你安全送到了家表哥才能放心。”
赵元宁莞尔,不好再劝。
前头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赵元宁惊呼:“表哥小心!”
只听“唉哟”
一声,一个黑影倒在了马儿前面。
沈西堂紧急勒马,马儿前蹄高高抬起,尖锐嘶鸣声后,掉转方向落了前蹄。
突意外,马车也紧急停了下来,赵元宁一个趔趄险些栽出车厢,双喜连忙将她扶住。
待得马车停稳,赵元宁心道不好,赶紧跳下了马车往前去查看情况:“生什么事了?”
沈西堂控制住了马,定睛看着倒在前面的人影,也暗中道了声不好,长腿一跨迅翻身下了马。
他亟步来到摔倒的人面前,见对方一身黑色道袍,略犹疑了少顷,伸手便要将人扶起:“道长,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道士捂着屁股,唉哟着难受出声,见沈西堂来扶自己,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怪我刚才没有看路,一个不留神自己摔了一跤。”
沈西堂将人扶了起来,目光打量着道士,见人虽着道袍,却生得年轻俊秀,举手投足倒不像是道士,更像是个读书人。
赵元宁也走了过来,见撞了人,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
目光触及地上散落的书册,赵元宁将书册捡起,拍了拍上头的灰尘双手递了过去:“道长你有没有摔到哪儿?若是受了伤,不如尽快找个医馆瞧瞧,一应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小道士将书册接了过来,听罢这话连忙摆拒绝:“不用不用,当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