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长叹一声,“我等学艺不?精,无法?医治,除非太医院的?张太医来。”
医师给顾府指了条明路,“他有一个家?传的?本事,接骨塑骨,举世?无双。”
“或许,有一救的?可能。”
所有人?都看向柳安予,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柳安予,才有机会求到张太医面前。但无人?开口?,顾淮受刑,是为了李淑宜考女官,他明知柳安予对女官的?渴求,也对李淑宜故意恶心柳安予的?心思心知肚明,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于情于理,都不?该让柳安予去求。
柳安予吐出一口?浊气,顿了顿,“让我去见见他罢。”
众人?为她让开了一条路,她迈开步子,双腿发麻差点踉跄倒地,青荷眼疾手快扶住她,短促地惊呼了一声“郡主”
。她伸手推开青荷搀扶的?,双肩颤抖,缓缓直起?身,“不?必。”
一步一步,走到屋里。
顾淮趴在榻上,身上已经涂了药,疼得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唇色苍白,看到柳安予时瞳孔骤缩,忍着痛颤抖地去拽薄被?,想要遮盖住自己的?身躯。
“别?动。”
柳安予连忙叫他,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背着手关上了门,屋内顿时寂静下来。
顾淮果?真不?动了,僵硬地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不?敢看她。
她走到床边,眸子扫过他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身躯,最后,落到他的?耳尖。
“顾成玉,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柳安予坐在他床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要看我。”
他声音沙哑,将整个头彻底埋下去。
“呵。”
柳安予气得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什么脸不?脸面了。”
她的?话犹如?冰锥,狠狠刺进顾淮的?心里。
“为什么落下把柄?明明以你的?细心程度,即便做了,也不?会叫人?抓住。”
她看向顾淮,“还是以那么拙劣的?漏洞。”
“还有。”
“为什么要帮李淑宜?”
柳安予的?问题像炮仗一样扔出来,她的?心已经碎成几?瓣,却还是固执地,想要顾淮的?一个说法?。
“为了她,折断脊骨,值得吗?”
她声音轻若叹息,带着明显的?哭腔。
顾淮听出不?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登时回头,蓦然被?柳安予眼角的?泪珠刺痛。
除了身体上的?疼痛,柳安予几?乎很少因旁的?落泪,这是第一回在旁人?面前,仅是心痛难抑,便倏然控制不?住泪水。
顾淮下意识伸出手想为她拭泪,对上她紧蹙的?眉下欲泣泫然的?眼,雾蒙蒙的?,宛若剔透的?碎晶,失望、受伤、决绝,复杂的情绪在她眼底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