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眼。
一眼就好。
屋内熏香的味道熟悉,是顾淮特地寻来的千步香,熏人肌骨后,不生百病。
他混了竹叶味道的香料进去,淡淡的清香,他猜柳安予会喜欢。
手指轻轻撩开帘子,他动作轻柔,唯恐惊醒了梦中人。
却倏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这时,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脖颈。
“你来晚了。”
柳安予微微吐息,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脉搏,勾唇一笑,“吓到了?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顾淮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看见柳安予的脸时,才恍然回神。
“怎么没休息?”
顾淮牵住了她的手,垂眸温声询问,“还开着窗。”
柳安予挠了挠他的掌心,哼一声,“也不知是为了等谁。”
“等我?”
顾淮讶异,一股暖流顿时滑过心脏,“我吗?”
他忍不住追问。
柳安予却不想理他,伸手轻推了他一下,转身坐到床榻上,顾淮顺势蹲下身仰头看她,四目相对,他俯首帖耳显得异常乖巧。
柳安予往前探了探身,眼睫下垂遮住琥珀一般的清丽眸子,带着点疏离,伸手挑逗般拍了拍他的脸颊。
稍稍用力,打得有点疼。
顾淮眼疾手快抓住不安分的手,贴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才贴在脸侧,声音温柔:“手怎么这样凉?”
20笞杖伤
“开着窗等你,能不冷么。”
柳安予的身形较前几日更为消瘦,下颌似能看见骨骼,轻声道:“夜里这风要吃人似的,连炭火的暖都压过了,我窝在榻上冷得直打牙颤,只得上那边靠着炉子坐。”
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道:“一抬眼,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进来,想着吓吓你。”
“是我的错。”
顾淮唇瓣轻飘飘在她掌心擦过,脸颊软肉讨好似地蹭了蹭她,眼尾垂下去,被说得可怜见似的,“下次不会了,郡主行行好,原谅我。”
她唇边逸出一声短促的轻笑,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这几日,朝上消停多了。”
顾淮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到柳安予手中,关切地问道:“你伤好些了吗?”
小瓷瓶中是上好的金创药,柳安予不知道以他现在一个罪臣之子,身无要职,还被抄了家的处境,是上哪弄的这东西。
但顾淮不说,她便也不多问,不动声色地攥了攥,轻声道:“好多了,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她随手将东西放到手边,顾淮的眸子随着她的动作明明灭灭,倏然暗了一下,却还是抬头温柔地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