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子孙繁盛,有子三人,大皇子李璟、二皇子李琰、七皇子李玮;有女数十位,其中适龄却尚未婚配者,九人。
探花多为驸马备选,而永昌驸马,其不可任实职,已有官职驸马甚至要辞去原有官职。倘招顾淮为驸马,纵顾淮再有能力,也终将泯然于世。
明面上,挑不出错处。
故而顾淮走了一步险棋——
文德殿殿外犯颜苦谏,君前失仪。不是他魇了,而是在这场大戏里,他要先发制人,演一个虽天资聪颖、却不通世务的——“愚者”
。
势单力薄之际,敛翼待时,确是妙计。
但左相对这个法子,不甚满意。
犯颜苦谏、君前失仪,如此形象一旦在皇帝心里建立起来,日后再想挽回,比登天还难。左相不想顾淮因小失大,可事已至此,既是爱徒,左相便也不忍多苛责顾淮。
他看着顾淮听训的乖顺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又叹,“罢了,你日后要怎么走,可想好了?”
“回先生,徒儿想解您的禁,为父亲翻案。”
他迟疑一瞬,字斟句酌地开口,“在此之前,徒儿绝不能被招为驸马。”
左相眉峰一蹙,思忖了须臾,缓缓道:“有一人,可解此局。”
顾淮脑海里也浮出一个名字,他眸子漆黑有如墨染,全神贯注地听着左相的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
“燕王柳寅怀之女,安乐郡主,柳安予。”
“安乐,你去看他了?”
长公主殿下轻点口脂,侧头微笑看她,发丝垂下铺到腰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柳安予知道她说的是谁,指尖一顿,本也没打算瞒,索性坦荡荡地应声,“是。”
她放下笔,低眉起身从铜镜前拿起雕花金玉梳为长公主顺发。
“听说,你还从孙公公手里抢人。”
长公主看着铜镜中柳安予映出的脸蛋儿,无奈勾了勾唇角,“你呀你,都被本宫惯上天了。”
“殿下,您就别打趣我了。”
柳安予缓缓为她插上了一支金簪,微敛眸光,“不过是左相之托,顺手事情罢了。”
长公主不太理朝事,提了一嘴见柳安予没甚反应,便也兴致缺缺,只蹙眉叮嘱了一句,“左相近来人盯着呢,你少与之来往。”
便转头将话头揭过。
柳安予轻“嗯”
一声,细心低头将她颈间碎发一一拢好,垂睫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说个亲。你母亲近日来本宫这勤,提了好几回。本宫便拟了个折子,挑了些才俊,你得了空也看看,对自己上点心。”
长公主拉过柳安予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倒显出些长辈的语重心长。
柳安予却不爱听。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