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妃就没什麽势力,她不爱参与这些。
以及万岁爷的喜恶,大致都了解了一番。
至于那个什麽老祖宗,她没管,也犯不着问他。
裴凝莺弯眸,笑意盈盈,“我知道了,公公你真好!”
最后一盏油灯吹灭,一只有力却不算壮实的手臂从裴凝莺的腰间伸出,揽过她。
身后是一处温暖。
裴凝莺留意着身后人的呼吸,由浅变重,又由重化轻,最终陷入长久的平缓。
揽着她的那臂膀也变得更轻。
裴凝莺忽然开口,“公公,其实我觉得你不像内侍。”
沉默是留给她的回应。
裴凝莺又说:“你不会怪我罢。”
没有人回答。
裴凝莺移开了腰肢上的手臂,坐起来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床榻,扣上门走了出去。
玉观声上哪儿捣鼓的乌头和洋金花,还真挺好用,无色无味,不会被察觉。
也不知能迷多久,总之迷了就对了。
裴凝莺没有斗篷,只穿着一件绒毛小袄和厚旋裙,提着一盏灯笼便进了梅院。
凛冬的梅院挟着寒骨风霜,雪足有三尺深,红梅淩乱开着,绿叶挡在其中,行路难,看清院落更难。
裴凝莺步入这片凄寒地,搓了搓手,阵阵热气从嘴里涌出。
裴凝莺很清楚自己现下的处境,饭那是不愁了,公公他是一个很靠谱的饭碗。
但娴妃无端的恶意,对她来说始终是一把架在脖颈上的锋刃,一不留神便被它割得鲜血淋漓。
她为鱼肉,任人宰割。
况且,要是哪一天公公靠不住了,她还得接济接济人家,她始终认为谁对她好,她就该对谁好。
当然,对她不好的也应该一一偿还,十倍百倍。
裴凝莺走在梅院雪地里,眼里满是银装素裹的世间,却在转头间发现地上一滩红。
裴凝莺走近,原是一只黄莺躺倒在雪地里,浑身是血,多半是被其他更兇残的鸟打伤,掉进了血堆。
黄莺早已冻死在了雪地里,浑身僵硬,连血都凝固发黑了。
裴凝莺折了几片叶子,在它身上盖了雪,罩上叶子。
做完这些,她的都冻得发红发肿了,冰凉到麻木没有知觉,好像这双手不是她的。
有点点雪花飘落,落在叶片上。
裴凝莺的肩头与发梢也点缀上雪点。
“美人葬雀,属实令朕看得赏心悦目。”
裴凝莺转过身,趁着还蹲着,便直接做福礼,“妾身,给陛下请安,请陛下赎罪。”
万岁爷诧异,令身后随侍呈伞,给了裴凝莺,“你犯下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