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傻话了,西娅…”
男孩打开天窗,向黑夜里的月亮恨恨话,“记着吗?那是多弗斯庄园的车,父亲吵架时说过她和那里的老板走得很近,还骂她勾引有家室的男人,让家族蒙羞…不是她,又能是谁?”
“可是、可是…阿纳塔和我们…”
“那又怎么样?谁明白他是不是在演戏?就算他是好人,他的父亲呢?你见过吗?平日里,只有他的母亲来接送,你见他父亲来过学校吗?说不准就是个躲着光的坏种…坏种。”
此时,老伍德吹起打趣的口哨,吓得这对兄妹立时收口:“巧啦,巧啦…都是熟人,都是熟人呀。”
“什么…熟人?您和…和”
“杜森·多弗斯,我的合作伙伴…就像本要把你们拆分为零件贩卖的蠢蛋那样,是一条见了我就得摇尾乞怜的笨狗狗。唔?害怕了?小姑娘,真可爱啊。你不会不清楚关着你们的流氓是做什么活计的吧?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呀,嘿嘿,同你关起来的孩子都难逃一死啦——别伤心,他们本就会死。若非我今日前来,恐怕他们早从你们这些孩子当中选几位屠宰了。你们是幸运的,哦,勇敢的,敢于把握生机…逮住稍纵即逝的生命线啊。”
男孩吞着唾沫安抚垂头躲避的妹妹:“伍德爷爷,您是…”
“我是圣恩者,谁见了都要怕的圣恩者。嘿嘿,意外吗?”
“不、不,没有…”
“孩子,无须遮掩,对我而言,坦诚是交流的基石。我晓得你们在疑惑,疑惑堂堂圣恩者怎会同不入流的黑帮合作?确实,同地痞流氓共事,非常拉低我的身段…但和他们搭伙,有利于隐藏我的身份、隐藏我外国人的身份。”
“您是…外国人?外国来的圣恩者?”
“是啊,你们格威兰人挺排外的,像我这样的老家伙入不了他们的眼呢。开玩笑,开玩笑——是我瞧不起他们,毕竟我壮志凌云,他们?只会拿稀罕的力量换取金钱、地位及尊重,不知进取…可笑。”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独白,男孩圆瞪着眼,女孩蠕动着唇,生怕惹出藏在独白后的怒火、那显而易见的轻蔑与愤恨。
“说远了,哦——我弄错方向了?且等我问路,”
说着,老伍德将车停在马路边,降低车窗笑着招呼路过的巡警,惊得兄妹二人大气亦不敢出,“嘿,尊敬的警官,请问您知道…”
有心留意的男孩先顺着老者的视线瞥向车后,见一辆灰白的轿车急忙调头转向,又看向近在咫尺的警察,嗫嚅却不说话,将妹妹的五指捏得更紧,轻轻摇着头,似在告诉她仍不是时候。
远去的灰白轿车内,巴尔托正朝着电话那头的老怀特赔罪:“老板,是、是…我们着实没有办法,那家伙直接…直接找条子说话,还朝我们笑…是的,老板,您骂得对…他就是条疯狗,不要命的疯狗…”
这时候,老伍德已问清楚方位,同巡警道谢后驱车远去,笑得十分欣慰:“懂事的孩子,真聪明。好啦,别紧张,我只是个太孤单寂寞的老头子,想找些乖巧的孩子说说话,打时间而已…嘿嘿嘿,明白吗?我最多在格威兰逗留一年,而这趟旅程的终点,就是你们的故乡…你们的家园,温亚德。所以啊,孩子们!你们就好好陪陪我吧,陪我在格威兰走走…等时间到了,我会送你们回家,让你们毫无损地冲向父母的拥抱啊。当然,前提是你们听话又乖巧,明白吗?这是非常公平的交易,哦,不,稳赚不亏的买卖。怎么样,嘿嘿,有兴趣接受我的提议吗?”
“好的,”
男孩急忙眨眼,示意妹妹快些回复,“伍德先生。”
待哥哥说完,女孩也抬高头来声:“好、好的,伍德爷爷…”
“唔,很好、很好,”
老伍德将一张碟片放进车载的碟机,选好典雅的交响乐,在震动心弦的旋律里望向远方,哼着孩子们听不懂的梁语,“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未来可期啊!真棒真棒,我是说…管用的本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