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昏暗的驴车内,调皮地洒在楚蓁的半边面颊上,那白皙的肌肤泛着珠玉般的光泽。
小昭昭呆呆地看着楚蓁,脱口道:“楚姐姐,你可真漂亮!”
“我们昭昭也漂亮。”
楚蓁温柔地揉了揉女娃娃柔软的顶。
小昭昭被哄得异常高兴,笑容格外甜美可爱的。
这两天,她与楚蓁渐渐熟悉了,也就不怕生了,挨挨蹭蹭地坐到了楚蓁的身边,好奇地指了指她手里的图纸问道:“楚姐姐,这是什么?”
女娃娃大眼眨巴眨巴,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写满了好奇。
“这是穴位图。”
楚蓁给女娃娃看那张标满了穴位的图纸。
小女娃凑过去,兴致勃勃地看着穴位图,念着上面标的穴位:“百汇、风府、天柱、风池……”
才三岁的女孩儿居然已经识得不少字了,不认识的字就问楚蓁。
一天过去,不仅楚蓁把这张穴位图背得滚瓜烂熟,连小昭昭都把上面的生字都认会了,还得意洋洋地去向她爹娘炫耀了一番。
等他们在高店镇的一家客栈前停下马车时,小昭昭都丝毫不觉得疲倦,神采奕奕的。
“这附近两百里都没有驿馆驿站,今晚我们就歇在这儿吧。”
裴敬衍的语气永远是温温和和,客客气气,但实际上根本就没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就已经把大伙儿的质疑都堵死了。
“今晚住客栈的银子都算在我账上。”
这句话一出,就足以打消在场所有人的疑虑。
裴淮、裴治兄弟俩皆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裴敬衍。
“老爷,你说……”
黄氏凑在裴治耳边与他咬耳朵,与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老爷子会不会从蒲老太医那里又得了一笔不菲的仪程。”
老爷子又不是那等子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他们还没到岭南,他就这般挥金如土,岂不是坐吃山空?
老爷子手头肯定还有别的私房钱!
只是想想,黄氏便觉得一阵抓心挠肺,当她看到裴如丹抱着姣姣从马车上下来时,心头的郁结更深了。
因为裴如丹的任性,老太太如今迁怒到了三房,甚至还私底下与甄氏抱怨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
就在这种怪异微妙的气氛中,众人6续进了前方的云来客栈,他们的车马被安顿在了客栈的车马棚中。
楚蓁挑了二楼走廊尽头最偏僻的一间屋子。
一更天的时候,他们才刚安顿好,无虚道长便来了。
既然打算对裴锦之施针,这件事自然也不能再瞒着谢氏,或者说,也不可能再瞒住谢氏了。
无虚道长条理分明地把七星归元针的利弊分析了一遍,连他从楚蓁那里得了一支五百年何乌的事也一并说了。
随着他的话,谢氏那双疲惫悲哀的眼眸一点点地变红,目光死死地盯着榻上的裴锦之。
而楚时聿则看向了楚蓁,挑了下眉梢,那眼神似在问她,这个上清观的道士可信吗?
无虚道长既然没说他是裴锦之的师弟,楚蓁也不会多言,只是默默对着楚时聿挤出一个假笑,意思是,勉强可信。
这狗道士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得时时提防着。
楚时聿读懂了妹妹的眼神,眉眼弯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沾沾自喜地想道:他和妹妹不愧是亲兄妹,默契越来越好了。
沉默良久后,谢氏才依依不舍地从儿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了无虚道长,语气艰涩地说道:“所以,道长要与蓁儿一起为锦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