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院子里顿时欢呼雀跃。
可春妮话锋一转,继续又说:“但往后的价格,按6分一件!”
“啊?这怎么又6分了?”
“这么低的价格,谁干啊?”
“人高原家的价钱,可是一毛啊!咱挣不了一毛,挣8分总行吧?”
眼看村民大乱,春妮却不紧不慢道:“我也觉得价格低,可领导就是一口咬死,说是厂里规定的!我真的尽力了,要不然…咱都别干了,回头让他们把货,给拉回去吧。”
不干,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干,总归还是能赚点外快,补贴家用。最重要的,这项工作不需要成本投入,只要肯出力,就有钱拿。
春妮就是拿捏住了这些妇女的心理,所以她才敢把价格,压到6分的极限,自己从中攫取2分的利益。
“可…可6分确实太低了!”
有村民抱怨道。
春妮当即说:“谁不想挣一毛?可咱有人王献忠的本事吗?人家挣的那一毛,是有人情关系在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儿,我也不愿干,谁让我春妮没本事,只能死乞白赖的求人,又是管饭、又是说好话。可人家就是咬死了……”
春妮哽咽着,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带着哭腔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了人家厂里什么好处似的。最后辛辛苦苦,倒弄个里外不是人,要我说,这活儿我不干了,你们谁愿干谁干吧!”
说完,春妮蹲在地上掩面哭泣,这使得周围的乡亲们,心里也不是滋味。
“丫头,不哭,大伙儿信你!毕竟要不是你带头,咱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好活计!”
“春妮,这就派活儿吧,你看看外面那些渔网,该怎么分?”
春妮这才擦干眼泪站起来,深深吸了口气说:“乡亲们,虽然价格低,但数量不限!往后咱们多劳多得、勤勤恳恳,绝不比那些挣一毛的差!乡亲们,咱们没有背景关系,就更得为自己,争一口气啊!”
她自然要鼓励村民,使劲干活儿!因为每一件产品里,可都有她春妮2分的红利啊!
委屈泪水的下面,是春妮一根根吸血的管子,不停地往村民心里插。
蛇鼠一旦形成共识,接下来要做的,肯定是利益的再分配。
马小磊打开皮包,将合同摊在桌上,脸色无不凝重道:“一件成品,我要1。5分的红利!”
春妮被突如其来的要价,给惊了一哆嗦!她忙苦心辩解:“领导,您可真能狮子大开口,本来加工费就已经很低了,您要是再抽这么多,村民们该不干了!”
马小磊摆手道:“听我把话说完,这份合同上,咱们按9分计件,这一分是我给自己加的,并不损害你的利益,不是吗?”
“这…能行?你们厂长能同意?”
春妮试探性地问。
“这你不用管,如果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字、按手印。”
马小磊不容置疑道。
“给你一分利,您要觉得不行,这买卖我不做了。”
春妮也一口咬死,眼睛里还放着金光。
“你!”
马小磊终究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农村妇女的心计。可白捡的钱,他又不能不要?
最终,两人在私下里,以九分的计件价格,完成了合同的签署。
尘埃落定后,春妮才长舒一口气道:“您不要觉得我黑,毕竟我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而您是什么都不用管,坐等收钱就行了。”
马小磊心里,虽然对“分赃”
有些不快,可一天几百的灰色收入,又使他有种莫名的兴奋。他将合同装起来说:“赶紧办事吧,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春妮抿嘴一笑,先把合同藏到里屋,然后又出来,跟马小磊交代了一下后续的事宜。
听着春妮的计划,马小磊无不震惊道:“你…你怎么懂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