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了片刻,无人开口。便是连外面婉转吟唱的鸟儿都渐渐隐没了声音。
最终络清先笑着缓和道“不过朝堂之事,我亦不懂。你且与你大兄好好谈谈。若有回转之地,能得两全其美,便是最好不过了。”
都天禄垂下眼,便恍如在络清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嘉瑞,若是他如大兄那般,嘉瑞也会变成这样吗委曲求全,将所受苦楚埋于心中,无处言表。
络清毫无疑问是一个毫无瑕疵的汗后,处事周全,面面俱到,亦从不在外人面前给大兄难堪。但她心中冷暖,又有谁人知晓
都天禄慢慢握紧了手,手心感觉到一丝痛意,方让他清醒过来。
他绝不会让嘉瑞步上嫂嫂的后路。
他放在心上的人便该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度过这一生,而不是被爱情折磨成这般模样,可悲又心酸。
他愈坚定了心中所想,方出声对大兄道“大兄,此事我已下定决心,和亲之事就此作罢”
牧夺多才似刚被他的话惊醒般,扬眉看他,却未一口回绝,倒似有所迟疑般。
如此一做态,又见他似意动,不开口的模样,牧易轩便有些按捺不住,率先道“若叔叔执意如此”
他手微扬,显出风流倜傥之意来,轻声道“儿子愿为父亲分忧。”
都天禄在一旁看他这作态,又观大兄踌躇之色,便品出了些别样滋味来,不由拿起茶杯,进入了旁观状态。
牧夺多看了牧易轩一眼,似有些被打动,又有些犹豫,缓缓而道“可是”
牧易轩面色一正,肃然道“且辞国亦尚未指明欲与叔叔和亲,此事亦有回转之地也。”
都天禄微微一怔,也不避嫌,好奇道“那辞国是如何说的”
牧夺多嘴角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牧易轩则微微拱手道“其欲与大金最善战之将军和亲”
哦那还不就是说我都天禄看着牧易轩他们那瘦弱的身体,疑惑他们是怎么将自己跟最善战之将军挂上勾的莫非是靠脸皮够厚
牧夺多在一旁似有些愁道“但这便是指明了要与天禄和亲”
他话未说完,流露出遐想空间。
果然,牧易轩眼睛亮,似有无穷为国报效之心,朗声道“儿子亦欲为国征战,只求能一解父亲之困境。”
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啊,都天禄在一旁欣然拍手道“妙极,此举甚好,叔叔支持你。”
希望你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我的好侄子。
半生戎马的都天禄,几乎能想象到牧易轩领兵出战之后的狼狈模样。他们只见都天禄百战百胜,却未见袁三军之骁勇,大金无有能及者。
以牧易轩之能力,纸上谈兵之辈,率领的又非袁三军这种虎狼之师,恐怕上了战场也非善事。
但往往世人都对自己过于自信,而不思其中差距。
都天禄喝了口茶想,袁三军之实力连大兄都要忌惮些许,倒不知牧易轩何来的自信,恍然已是大胜归来一般。
他在那边不解,牧易轩闻他此言,倒是眉梢一展,喜上心头,忙站起身来一躬到底,露出恳求之态来,直让都天禄顿觉不妙,眉宇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牧易轩做出如此低姿态之后,待室内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到他身上了,方才诚恳道“侄儿亦求叔叔助我一臂之力”
都天禄皱眉凝视细听,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但还真未料到有些人真的很敢想,使人望之而惭愧,自觉不如其脸皮厚矣
“叔叔可否拨一二精兵与我方助我征战沙场,扬我大金国威。”
他说的甚是光明磊落,似是完全没有在虎口拔牙的自觉。
都天禄强行忍住了嗤笑声,转脸看向大汗,伸手点了点牧易轩的方向,诚恳问道“此是大兄之意愿乎”
牧夺多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牧易轩,又浑不当回事道“我亦非知情。熟料他竟是如此想的呢。”
都天禄方转头看牧易轩,好奇道“我的好侄子,几日不见,你倒是愈不要脸了”
牧易轩纵然被他如此当面羞辱,亦十分沉的住气,也不起身,为自己辩解道“袁三军本就是牧地烈部落与吉尔黑部落共同组成,若是叔叔不愿将牧地烈部落的人派出,亦可让我的叔叔们“
都天禄随着他所说之话,眼睛微眯,却不看他,转头看仿佛置身事外的牧夺多,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大兄如何说”
他拖着长音道“莫不是也欲让我将袁三军重组”
说道最后两个字,他牙齿微露,森森冷意铺面而来。
牧夺多身体微倾,露出一个笑容,却不搭话。
牧易轩则接过话头道“叔叔这也太霸道了,父亲本就是吉尔黑部落的领,莫非袁三军中吉尔黑部落的战士便不用听从父亲的号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