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在森林深处,两人还来不见看清的地方,缓缓地走出了一行不明生物体。
最开始的时候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觉得身形庞大,模模糊糊地拥有了一只鸟的形状。
等到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娄启才发现那群不会飞的鸟摇摆着肥胖的身体,缓缓地走了过来。身形小得像麻雀似的,甚至要比麻雀还要小上许多,是娄启一掌便能握住的存在。
“它们就是白翎红顶鹰鸟。”
阿四在娄启的身旁缓缓地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除了白翎红顶,这玩意只能算是个鸟,哪里像是鹰了!”
娄启哈哈大笑起来,阿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这才免遭鹰鸟的继续攻击。
“他们飞起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你刚刚没有看到?”
阿四将刚刚落地时候栽倒在地的娄启扶起,而后两人一同面对着对面的“小小”
敌人。
娄启听了阿四的话,这才稍微相信了一点:“长得这么小,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阿四轻轻地点头,表示真是如此,他缓缓地说道:“并且不止如此,千万不能在它们引起的风中晕过去,一旦晕过去,便有醒不过来的风险。”
“真的假的?”
娄启还想再问,但某只鹰鸟迅速飞行过来,及时打断了娄启的话语。他被重重一击,而那只袭击他的鹰鸟又摇摆着小小的、肥肥的身体回到了队伍之中。
“不讲道理”
娄启吃痛道。
“还不是你先怀疑人家的。”
阿四不禁将吃痛弯腰的娄启扶起,而后不争气地说道。
这一次娄启也没了话,面前的鹰鸟队伍实在算不上庞大,只不过三四行,摆满了面前的土地上,看起来那么小,好像不堪一击的模样。
只是那眼神却冷得很,幽蓝色的瞳孔之中好似是一汪深潭,能将人完全吸入进去,再也不放开。
“别看他们的眼睛!”
阿四急忙喊道,此时心中也为自己的疏忽后悔,想要说出口的话却也来不及了:“他们的眼睛也会让人昏过去!”
阿四一把捏过娄启的脸庞,逼迫他盯着自己,而娄启也确实老老实实地盯着阿四没有动作,而后愣愣地说道:“真的吗?”
看他的眼神仍旧清明,阿四也没有再起疑心,才算是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而后又偏头不看那些鹰鸟,说道:“我们不是有意闯入你们的领地。”
对面的凝视感又变强烈了一些,阿四感觉自己像是曝光在大众面前,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阿四仍旧偏头不看向鹰鸟们,而后说道:“如果不小心冒犯了各位,还请各位多多见谅。曾经是在下不懂事,将各位赶出了故土,但此时在下只希望大家能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这话的逻辑性实在不强,阿四只觉得自己像是曾经的土匪一样。但是目前来说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身旁还有一个娄启,对付角熊还能一起对抗,对抗这些玩意却只能凭借运气。上一次是自己运气不错,中了他们的招之后也能及时苏醒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可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真正醒过来。
还是小心为好,安全为上。
只希望这些鹰鸟能安守一方,不要有那么多被人类影响的复仇心思,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但是对面久久没有任何回响,连一声噪音也没有,身上的凝视感却越来越强烈。他轻轻地拽了一下身旁久未说话的娄启,那人却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倒地不起。
阿四疑惑地扭头看去,只看到了一片耀眼的幽蓝色光芒,眼皮便骤然重了起来。
还是中招了。
梦魇
梦中不会有回音,只有无尽的黑暗与虚无。对于娄启来说,最好的梦境是在崖底时候产生的,最坏的梦境也是在崖底产生的。
他梦到了自己的母妃已然身亡,梦中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只有无尽的痛苦与嘶吼——自己的嘶吼声。
他还梦到阿四出了断肠崖,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那种相见却不能言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分明两人都如此兴奋却还要装作陌不相识的感觉让他无比窒息。
可是他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在母妃死亡这件事情他只能旁观,在阿四的事情上却也只能旁观。
好像生命不是他自己的生命,生命的主宰者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不知名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梦里太黑,娄启看不清楚,在一片黑暗的梦境之中,自己只是一个无法冷静的旁观者,却找不到主宰者在什么方向。
娄启尽力摸索着,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攀爬前行,生怕遇到了什么绊脚的东西。直到他走到了梦境的边界处,看到了一身华服,再顺着往上看去,那一定是主宰者!
可是娄启还是看不清楚他脸庞,娄启尝试着靠近,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那主宰者缓缓地走出,满面春风、得意洋洋,身后却黑暗无比。
娄启看清楚了那张脸,是自己的脸。
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好像在心底深处已经诉说好了一切。
“你为什么不去救母妃?”
“为什么不去救阿四!”
两个声音在娄启的耳中同时响起,他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问出口,还是对面人在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黑暗的世界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娄启忽然听到了阿四的呼唤,轻轻地、一声一声地、他抬头看去,那呼唤就像是在这是黑暗世界中的一丝曙光,他看见对面人朝着光亮处飞去,可是自己却被什么东西粘住了脚,怎么也挪动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