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话,仿佛就是已经把这件事定了性。矛头完全的指向了朱允熥,是他御下不严,是他宠幸宦官。
细想一下,朱允炆身边的太监,连西雅阁都进不去。
而王八荣,正如朱允炆说的那样,可以自由出入东雅阁,也没那么守规矩。
“孙儿请皇爷爷明家法。”
朱允炆又提一嘴。
朱元璋眯起眼睛,就在刚刚,众人的表情,他全都看在了眼里。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高高挂起。
“传旨,东宫的王八荣,杖责三十,丢去浣衣局。从今天起,再有这些没卵子的东西,仗着主子的权势,作威作福的,一律问斩。”
再看看朱允熥,朱元璋舔了舔嘴唇,“太子皇三子,无视祖训,近阉人。依祖宗法,该杖十五。”
“念其年幼,尚未及冠,改为笞尻十五。”
笞尻,就是用竹板打屁股。
相比于实木而言,竹板较软,且容易控力。用竹板打屁股,更多的是象征性的惩戒。
朱允熥不可思议的抬头,眼眶微红。
而朱元璋,也已经是拂袖去了,留下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
这件事,可大可小。
手长在王八荣身上,朱允熥也左右不了。只是真的涉及到宠幸宦官,那就真的有违祖宗家法了。
毛镶慢慢走上去,“殿下,臣告罪。”
接着,毛镶褪去朱允熥的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旁边的锦衣卫取来竹板,毛镶趁着烛光,仔细的看一遍,生怕上面有倒刺,再扎着朱允熥。
确认无误,毛镶才又说话,“殿下,臣轻着些。”
冰冷的竹板,打在屁股上。略微有些疼痛,也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作为锦衣卫的头子,毛镶是第一次亲自行刑。这个差事,却不是个好差事。打轻了,朱元璋那儿不好交代。打重了,朱元璋那儿也不好交代。
王八荣哭的不行,对着毛镶拼命的磕头,“毛爷,您别打了。奴婢偷的东西,您别打殿下了。”
血,顺着额头流下。
相对于自己的脑袋,王八荣更是心疼朱允熥。他在朱允熥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朱允熥身边。无论是穿衣睡觉,还是上课吃饭,几乎是寸步不离。
五年的时间,王八荣对朱允熥,已经是有了很深的感情。
朱允熥咬住牙,瞪了一眼王八荣,“闭嘴!什么事儿都能认,唯独这个事儿不能认。”
“母后您的手真巧,媳妇想学,却是学不会。”
太子妃常氏,手拿着烛台,给马皇后照亮。
马皇后听了,浅浅的笑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一针一线,缝的很密。
这个鞋底,是开春之后,朱元璋要穿的。除了上朝,或者是必要的礼仪。朱元璋只会穿着马皇后纳的鞋底,穿着踏实。
玉儿推门,快步走进来,贴着马皇后的耳朵,说了几句。
马皇后微微皱眉,收起刚刚和常氏说话时的笑容,“当真?”
“当真,陛下气的不轻,这儿毛镶正打着三殿下呢。三殿下咬着牙,硬是不吭声。”
“这哪是不吭声,这是受委屈了!”
马皇后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